到了晚上,几人在一家客栈休息。何镖头却还是惦记着早上摔的那一下,担忧损坏匣中之物,便在灯盏下细细查看。
这一看,何镖头吃惊不小,只见匣子里竟在隐隐放光!
能发出如此华光的宝物,不知是何来头,但一定价值连城。何镖头当时甚至隐隐起了贪念。
自己走南闯北,做的是将头系在腰带上的买卖,可要是拥有这样一件宝物……
就在他想得无法自拔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股冷冷的视线,正注视着自己。
何镖头仿佛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因为他当时已经感觉到,目光是从自己头顶而来的。
上面有人!
他立刻护住匣子就地一滚,做好动手的准备。然而当他向上看去时,却发现房梁上空无一物,没有任何人甚至是东西藏在上面。为防万一,他特意施展轻功,跃上房梁,仔细查看。
结果让他更加心惊,因为房梁上积着厚厚一层尘土,没有半点痕迹。
何镖头心生疑惑。继续坐回灯盏边打量匣子,而这一次,那道冷冷的目光再次出现了。这次出现的位置,就在他的前方!
他猛地抬头看去,发现了不可置信的一幕--
在自己面前,静静悬浮着一道白衣人影。
匣中有鬼!
为了防止引起恐慌,何镖头没有将那晚发生的事情告诉任何一个人。那道鬼影后来也自己消失不见。之后几天,他也将匣子拿在灯下看过,却再也没有见到光芒和那道鬼影了。
不过,何镖头却疑心,自己已经招惹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因为就在前几天,何镖头睡觉的时候,忽然觉得胸闷气短,朦朦胧胧睁开眼一看,自己的床头,就站着一个白幽幽的身影。他甚至来不及惊呼,就再次昏厥过去。
因此,何镖头才特意请教“齐半仙”,询问自己是否被阴魂缠身,应该如何化解。
齐老瞎子煞有介事地掐指一算,摇头说难怪看他印堂发黑--阿染偷偷听着,心中万分惊讶,这老瞎子眼睛都瞎了,居然还能看出人印堂黑不黑!
何镖头却对齐老瞎子的判断心服口服,焦急地询问那鬼是什么来头。
齐老瞎子沉吟片刻,道:“何镖头,咱们明人不说暗话。那个鬼影之所以缠上你,必定是因为你做了什么事情。倘若有所隐瞒,我是帮不了你的。”
“我……”何镖头吞吞吐吐,最后终于是下定了决心,压低声音说,“齐大仙,实不相瞒,那鬼……长得十分美丽,我……动了恻隐之心。”
这家伙居然还有恻隐之心呢!阿染心中惊讶更甚。这个何镖头,刚才欺负自己的时候可是十分起劲,一点都没心软,不然单凭一个老头,未必能把阿染折腾成现在这副模样。
“那就是了。”齐老瞎子信誓旦旦道,“那道冤魂,便是一名屈死的妓女。你身上阳气重,才引得她现身。想要化解,倒也不难,将匣中之物放入寺院内供奉,就可一点点消磨其上的怨气了。”
“可是,匣子已经被送到雇主手中了啊!”何镖头十分焦急。
“这倒也不难。”齐老瞎子悠悠道,“只是,这就需要我沐浴斋戒,耗费法力制作一些灵符……”
“自然不会让齐大仙白白辛苦。”何镖头拍着胸膛保证道。
银子到手,齐老瞎子也不再端着,很快取出一叠黄符,交给何镖头,让他每日子时三刻,在匣子所在之处点燃一张符纸,连烧七日便可。
何镖头忙将这救命稻草妥善收好,对齐老瞎子感恩戴德,连声道谢。
阿染却有些失望。何镖头最终也没有透漏匣子现在在哪里。
或许可以偷偷跟着他?
然而现在的阿染实在是有心无力,别说跟上去,他现在连爬下床都够呛。
那两人又推杯换盏许久,兴尽方散。东方发白时,阿染也终于被前来打扫的杂役发现,被抬回了自己的小屋。
这样的伤势,看起来厉害,其实都是皮肉伤,阿染心里倒不怎么担心。就是有些耽误生意,好在齐老瞎子时候多给了一些银子,算是勉强弥补了损失。
平日里受伤的时候多,阿染也备了一些伤药。他吃力地爬到床头,取出一盒药膏,先抹了脸,然后才是身体上的伤痕。每一处伤口都细心地抹到,哪怕是后背不方便的地方,他也用小木棍沾着药膏照料妥当,一点都不敷衍。
伤药是上好了,而止痛的药太贵,阿染向来舍不得买。他又干啃了一个糠窝窝,身上多了点力气,不觉得那么疼了,就赶紧闭上眼快点睡觉--睡着之后就会好过一点,没有清醒时那么疼。
一觉睡得昏天暗地,阿染再次睁开眼时,天色又已经黑了。他不知道时间究竟过了多久,只觉浑身滚烫,口唇干得厉害,脑袋也昏昏沉沉。
要撑不下去了?他迷迷糊糊地想,心里十分可惜。
阿染知道,自己很快也就会被破席子裹着,丢到乱葬岗上去了。在那里,他有许多伙伴,倒是不用担心像现在这样孤单。
不过,如果提前知道那是自己的最后一顿饭,怎么也该吃碗阳春面呀。
最重要的是,从何镖头那里听来的消息,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孟大侠呢!
想着想着,阿染吃力地动了动唇,他不想死。床头就藏着银子,如果能惊动旁人,就能为他请来大夫。可如今他的喉咙太干,喊不出声了。
喜欢误染相思请大家收藏:(m.bxwx8.cc),笔下文学吧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