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出一会,常黛就听到门被关上了,他还没张口问,来人就伸手把衣服给他拉好了,指尖冰冷触碰到他的皮肤倒是让他一个激灵,也让他意识到来人并不是凤青。
“谁?”语气里带着一点警惕,屁股却还是原地不动,一来他觉得这天庭里挺安全,他也没什么仇敌还要提防着,二来他觉得来人是没有敌意的,要是真的是来杀他的,还能给他穿个衣服让他死个整齐他也算佩服,三来他已经这幅德性了,估计灵力功力也使不出来,这内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也只能算他命该如此,短短数秒内心世界极其丰富的常黛已想明白了这些,自然也就没什么着急的。
来人已经转身在桌边坐下了,也不说话,常黛听到他倒茶的声音,心里痒痒的想立刻转过去,又怕扯着伤口白白受苦,于是两手撑在榻上,以屁股为重心使力,以这种奇葩的方式生生将自己转了一隅。
“呵。”桌边那人却笑了,常黛听出来了,是那个他第一次听到就记住了的声音,只不过当时是记在脑子里了。
常黛还没有完全转过身来,于是不顾狼狈一鼓作气彻底转了过来。果然,是那张云淡风轻的脸,不像他昏迷前最后看到的,而是像凤青描述的那样,还附带了一个淡淡的微笑,常黛看着心情顿时变得很好。
“帝君没有受伤吧?”
“你怎么样了?”
两人同时问。
“无碍。”
“没什么问题。”
两人同时答。
说完对视一笑,空气变得很轻松,好像没那么尴尬了。
“刚刚来的时候碰到凤青,我让他回去了。”
“啊?奥。”
“你的背上没有伤口。”
“啊?可我明明记得...”明明记得为你挡了血锥,也明明记得那种刻骨铭心的痛,就刚刚他还重新体验了两次,怎么会...
“你确实受伤了,但是伤口在我带你回来的途中已经愈合了。”
常黛闻言拉起自己后背的衣服就探进手去摸,果然一片光滑细腻,一点疤痕都没有,果然,常黛你的皮肤太绝了,坊间的最火热的姑娘也就这般了,常黛满意的点点头。
对他这种莫名其妙的行为东樾已经见怪不怪了,接着说道:“已经让人替你诊断过了,没有任何伤口,经脉也正常,你自己可感觉到了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没有,挺好的。”常黛是见着棺材才落泪的人,此时你明明确确告诉他他身上没有伤口整体健康他就下意识觉得不会有哪里不舒服,他想着就动了动筋骨,果然什么感觉都没有,刚才那些反应估计是想到了记忆力的疼大脑受刺激发出的假性反应。
“下次不要这样了。”
“啊?”不要怎样,像刚才那么转来转去吗?
“不要在明知道自己会受伤的情况下为别人挡险,特别是不相干的人。”
常黛听着前半句还挺受用,后半句却冷了心,原来我是不相干的人。
“你好好休息,明日让老君给你送点补药过来。”东樾说着便要起身,常黛却叫住了他。
“怎么了?”
常黛一咬牙便问了:“帝君可有喜欢的人?”
那人顿了一下,掷地有声的答到:“有。”
常黛明知道是这个结果,还是问了,仿佛今天要是不死了他这颗心他就不罢休。
“帝君喜欢什么样的人?”常黛自我蒙蔽刚才东樾说的他全当没听见,换种方式继续问着。
他看着东樾嘴角浮出一丝笑意,是与看他时不一样的笑,真诚、温柔、宠溺。常黛低头将攥出汗的手掌在大腿面上不着痕迹的擦了擦,继续心理战术——刚才什么也没看见。
他想着东樾大概不会回答了,可东樾想了一阵,像是掉进了回忆,然后就坐在那里一五一十的开始回答:“开心的时候会笑,不开心了会怒。平时一本正经的,背地里确是个不着调的。有时宽宏大量的离谱,有时却锱铢必较的厉害。看着没心没肺,实则多愁善感。你对他好一分,他会记你十分,对他坏一分,他却还是在找那好的一分...”
常黛静静的听着东樾一往情深的讲着那个人的所有好,却并不是他问的那个问题。直到东樾意识到自己说了很久了,这才停下来望着常黛:“我回答完了。”
“嗯,答得很全面,很有条理性。”嬉皮笑脸的面具下是盘根错生的失落。
“还有最重要的一个条件。”
“什么?”
“我喜欢的人,最重要的条件。”
东樾双眼平静的望着常黛,对着他一字一句说道:“姓慕名繁。”
常黛的脸变得煞白,他从来没想过东樾能这么直接的表达自己对慕繁的感情,这么利落的揭穿他的心思,这一句,是将常黛彻底打入了十八层地狱,他爬不上来,也不想再爬上来。
东樾走了,和开时一般无声无息,只留着失了神的常黛一人孤零零的坐在榻上,和桌上那杯未喝完的茶一模一样。
花神殿里,又出现了对着墓碑静里的寂寞身影。
他知道他今天失控了,一百年来藏的好好的那段情愫居然就让他亲手挖了出来,铺开了给人细细看。他不知道为什么对常黛是有点特殊的,可能是因为他不务正业的那个样子很像记忆里慕繁的模样,也可能他小心翼翼试探的神情很像当初的自己,他不是看不懂常黛的眼神里装着什么,可他只能干净利落的斩断,与其开出不合时宜的花来,不如从一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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