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些话本来早就要跟你说了,但是我知道你这些天心情很不好。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回家,也许过段日子我会再到非洲去,香港和台北都开始有些冷了,但是非洲还是那么暖和。这次我要去看看东非大裂谷,上次没去那里玩真的很遗憾。说到这个突然想起来,以前我叫你把不开心录下来让我带到灯塔上去,我在录音机里听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声音,好象一个人在哭,那天何宝荣出事我终于确定那是什么声音了。听着你哭的声音我就知道你从来都没有变过,只是我一直都在骗自己。”
“在珠海的时候戴叔叔给我讲了一个故事,我不知道他的这个故事是在说别人还是自己,可是我知道他在说这个故事的时候声音非常伤感。我记得很清楚,他说有的幸福在眼前需要及时把握,有的幸福在身后,需要回头才能看见。我想你的幸福就在眼前,而我,大概需要回头才能看见。我从来没有怨过何宝荣,在你心中我的地位丝毫没办法和他比。我甚至很羡慕他,我们都是孤独的人,可是他真的非常幸运可以遇到愿意陪伴他的人。有你,他永远不会孤单。”
“阿辉,我们还是朋友,公司里有我的股份,以后我做个年底收红利的股东也不错,公司里有你和嘉伟我很放心。还有那个相架我拿走了,希望早日转送给其他人,你家的钥匙放在你办公室抽屉里了。恩……没什么事了,如果有空可以来找我聚聚,你知道在哪里能找到我。就这样了,再见。”
录音结束,传来单调持续的“嘟”声。
慢慢的放下电话,谈嘉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点起了一根烟:“虽然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小张真的是一个挺可爱的年轻人,可以与你并肩作战。”
黎耀辉看看他,默默熄灭了手中的烟头。
谈嘉伟叹了一口气:“好了不说小张了,走都走了。说说他吧!他怎么样了?”
黎耀辉说:“没什么异常。”
谈嘉伟说:“你们真的让我吃惊,发生的事实在太激烈了。但他今后也许因此更加需要你照顾会更加依赖你。”
突然黎耀辉转过身对着谈嘉伟说:“不是他依赖我,我更依赖他。”
谈嘉伟愣了一下,看着他严肃认真的表情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黎耀辉叹了口气,正要开口就听到护士室传来一阵急促的铃声。转过头看到有几个护士匆忙的跑出来,连同几名在值班室里的医生。他心中一惊,紧张的从窗口往护士台上的指示灯看,居然看到19号红色的灯在闪。
19号!那是何宝荣的病房!
什么都顾不上,黎耀辉跟着他们向病房跑去,连心里涌起的强烈恐惧都必须努力压抑住,除了让自己镇定之外根本帮不了什么忙!
奔跑在走廊里周围的一切仿佛与他脱离,何宝荣的一颦一笑在面前飞快闪过,心中在不断呼喊:
何宝荣!不要让我失望,你不要死!
我还没对你说,我再也不会因为害怕你离开我而逃避了!
即使跟你在一起有再多伤心我也不放弃!
不要离开我,我真的舍不得你!
何宝荣我们还没去蒂特利斯山!
我们说好一起爬上山顶看日出,然后滑雪下山的!……
何宝荣!!!……
尾声
三个月后……
一九九九年十二月三十一日,子夜12时前。
香港维多利亚港。
站在天星码头步道上,眼前是维多利亚港美丽的夜色,沿岸高楼林立,在万千灯火的映照下,港岛和九龙宛如镶嵌在维多利亚港湾的两颗明珠,交相辉映。
清冷的海风徐徐吹来,带着一丝潮气和特殊的海水味。海面上泛着微波,把倒映在其中岸上的旖旎灯光变得更加妖娆,使这样的夜色光彩璀璨中也有一丝迷幻。
我第一次仔细的看着维多利亚港的景色,海水、灯光、高楼都那么近,不同色彩的灯光在眼中汇聚闪耀,又亮又清晰。码头上的汽轮偶尔载着游客驶过,发出悠长的汽笛声。
这里真的很漂亮,只是我一直没有发觉。
岸上巨大的电子时钟上时间一分一秒接近着零点。身边拥挤喧闹的人群慢慢移动,脸上带着期待和欢欣。新的世纪对人们来说就是一个未知的将来,虽然它现在越来越近几乎触手可及。人总是在渴望和追寻着什么,期待就是一种生活状态。
身边的人流开始有些拥挤,还有不到一分钟就要到千禧年了。人群中陆续传来欢呼声,我回头看着身后的人,他正看着电子钟,嘴角轻轻上扬,一双清亮的眼睛好似闪着光。感觉到我的注视,突然转过头来。
海风吹过,他突然轻轻打了个寒颤,缩着肩膀把手伸进了口袋里。
人群实在太拥挤,我和他不知不觉离开了一段距离,转身向他走过去,整个码头上的人群却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身边的人们开始往前涌,使人根本无法移动。
看着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远,我只好叫他的名字。
“何宝荣!”
人流都在往一处涌,只有我们却在努力往反方向挣脱。
我们越来越近,他的心情很好,脸上还带着笑。
人群中又是一阵欢呼,随即响起众人一起数倒计时的声音。
10
9
8
7
6……
人们都静止不动了,只有我与何宝荣越过彼此之间的人群,还在移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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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2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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