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薅住他,从马路拉扯到角落避人处,圈起两臂紧紧箍在他身上。
绛尘闷声不语目不转睛,瞪起一双四白眼定定瞧着他,湛华立时唬得软了腿,瘫在对
方怀里如拥针毡,欲哭无泪哀声恳求:“道长息怒!我一直紧记教训,安心在家里修
身养性,从来不敢出外胡作非为,只这一遭赶了巧,万不得已才冲撞了您!还请高抬
贵手饶了我一回!”他哆哆嗦嗦嗦宛如刚出胎的小兔子,头一回应对这世界惶恐万分
,眼角腮颊揉上一团粉,仿佛桃花开错了时节,凝香带露怯畏秋寒。绛尘冷冷瞧着默
无言语,原来他此回出行并不为捉拿鬼怪,偏偏逢巧遇上湛华,自己也不愿得罪钟二
郎,原本未想多加难为,只是尚未行言语,便听对方嘤嘤切切讨饶不休,不由蹙起眉
头教训道:“人鬼殊途,生死有别,你既做了鬼,便该端端正正行走正途,广结信缘
修善积德,怎能沉溺于人间喜乐,胡乱扮作一付活人样子!”湛华连忙噤声不语,绛
尘刚想松开他,却发觉两臂所挨之处温软如玉,手掌隔着衣料沾在皮肤上,几乎融进
一股香滑柔腻。他凝神又朝湛华细细的打量,心道这鬼虽然是惑人,却不过裹了一张
面皮,不由轻轻叹一口气,忍不住又说:“我先前瞧着你便觉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
是那个,兴许咱们前世是相识,可惜今生早没了缘分。”
这道士原本情由心生发自天然,只是这般言行实在鲁莽荒唐,一双手黏在湛华身上不
住揉搓,不似清心寡欲出家人,倒像个三百年不见荤腥的登徒子,湛华当他有意轻薄
,沉下面孔狠命挣扎,绛尘如梦方醒忙松开手,瞧着对方积羞成怒满脸涨红,不由心
虚暗暗发笑,心道自己何苦计较一个鬼,他虽已放过湛华,却并不急于离开,转过话
锋问道:“你这是去哪里,怎么敢趁这关头往外跑?”湛华只得敷衍道:“我出门买
东西,钟二在家里正等得急。”绛尘想了想笑道:“今天吓了你原是我不对,你要什
么尽管说来,我替你买了算是赔罪。”湛华顿时如个炸了毛的猫,竖起眉毛怒叱道:
“我去菜场买两棵萝卜,带的钱已够,不消道长破费!”言罢撞开他飞身脱逃而去。
湛华虽是惊魂未定,却还不忘去市场买青菜,因为受了惊吓无心挑捡,果然只胡乱买
了两棵白萝卜便回家,一路上心惊胆战小心谨慎,行至刚才所遇绛尘的地段,更加提
心吊胆惊慌失措,好似惊弓之鸟忐忑难安。幸而绛尘早已经离去,他长抒一口气终于
安下心,眼睛随便朝前瞟去,忽见地上有一处闪闪发亮,待挨近了才见是个小巧玲珑
银匣子,雕磨得不过指甲大,外壳爬满蜿蜒的纹络,铮亮的锁头将匣子牢牢掩合,因
为细微不起眼,才没被周围往来行人拾去。湛华拈起匣子仔细端详,见那锁头上涂了
朱砂、结着法印,心想这必是个蹊跷东西,兴许是绛尘刚才与自己纠缠时遗失的,他
恐怕这东西有干系,若被寻常人等捡走要生异情,便攥在手里打算日后再让钟二郎归
还。
如此费尽波折回到家,钟二郎正蹲在门口望眼欲穿,听得动静忙敞开门,欢天喜地将
湛华迎进门,可怜他中午没吃饱,连声询问晚饭的内容,湛华随口回答:“清炖萝卜
羊腩。”拎起大白萝卜进厨房忙活,钟二郎摆出碗盘眼巴巴等在桌前,待湛华将菜烧
出来,迫不及待狼吞虎咽,白瓷的海碗不多时便露了底,他肚皮里渐渐生出暖意,这
才稍显出沉着,咂着舌头回味道:“说是萝卜炖羊腩,怎么仿佛不见荤?”湛华恍然
大悟忙笑道:“我赶得急,忘了买羊肉。”
第62章
钟二郎暗暗怀着忿懑将一锅清水萝卜吃下肚,抹一把嘴窝上沙发看电视,湛华摸出那
个小银匣子晃到他眼前,因怕道明原委又惹得钟二忿恼,只得含混敷衍说是绛尘不慎
遗下的,自己好事才捡回来。钟二郎听罢果然露出满脸嫌恶,翘起指头将匣子拈到一
边,转身抽一张纸抹净手道:“什么劳什子,也值得你巴巴捡回家,待我明天扔到护
城河里去。”湛华暗暗吐舌不敢多言,收拾起碗筷搁进水池洗干净,忙活半晌才转回
来喝茶歇息,低头闻着自己身上一股油烟味,又见手指头被凉水泡得起皱发白,不由
扎进钟二郎怀里轻声抱怨,钟二忙搂住他哄慰道:“待我出门买些纸盘子,用过一次
便扔了,省得再费力气洗。”这人白天无所事事,到夜里不免精神焕发,过去百无聊
赖时尚能跑出去消遣玩乐,如今却只能陪着湛华呆在家,待钟表旋转过午夜,电视屏
幕闪出雪亮的“再见”,钟二郎才恋恋不舍洗漱上床。
熄灭灯,屋里伸手不见五指,寂静里只听到表针颤动,“啼哒啼哒”仿佛踏在鼓膜上
,钟二郎刚刚满眼还透亮,一挨枕头便呼呼大睡,湛华听惯了鼾声,不多时也迷糊起
来,朦胧中依稀感觉客厅里站着个陌生人,透过房门朝卧室里窥视。他不禁暗暗的吃
惊,再一转念心想这或许是个无处可归的孤魂,因为不堪道士连日搜查,走投无路才
躲进这屋里。被窝里又软又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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