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废除的仪式。这年的秋狝远比不了元凰初猎的排场,两位皇叔忙于国事,两位堂兄沉浸于竞技场,铁将军更是为了避嫌不愿参加,只剩了不学无术的长孙佑达,自告奋勇陪同元凰前来。元凰本想马虎应付一下,不料长孙佑达一时莽撞,居然误伤了闯入围场的民间少女。
元凰宅心仁厚,又不愿多生事端,便将昏迷中的女子带回东宫医治,只等她清醒之后赔礼道歉。这件事情他虽未正式公布,却也没有存心隐瞒,再加上长孙佑达的口无遮拦,很快便在皇室中传了开来。伯英仲远兴冲冲地赶来探望,见到女子的姣妍容貌,不免含沙射影地揶揄了元凰一番。元凰本是心存坦荡,被他们一唱一和地取笑了,反倒尴尬起来,心中好像被人扔进了一把碎石子,只不动声色地催他们快走。送走伯英仲远之后,元凰被他们挑动了好奇,再加上一点少年人生就的轻狂,当真低头打量起少女的脸庞。那女孩儿至多不过十六七岁,穿一身点缀精心的粉色衣裙,被佑达一箭射伤面色苍白,轻拢的眉黛间露出一股弱不禁风的楚楚之态,令人心生怜爱。元凰细品她柳眉连蜷,淡如远山,总觉得这副眉眼似曾相识,目光不由凝滞,思量半晌,才记起是那日在天锡王府见到的三王妃像。
其实元凰救下的少女美则美矣,同眉姬却并无太多相像之处,只有蕴藏在眉心间的那一缕似有还无,欲语还休的哀愁,颇为神似。元凰对北辰胤本是由敬生情,他虽然不曾刻意留心,却早已将北辰胤作为典范,下意识里模仿三皇叔的待人接物,这种举动还另有一层的意思,便是希望能借此同三皇叔更为贴近。如今他想到眉姬,无由地对府中少女生出几分好感,照顾救治也变得殷勤。一来二去,少女不见苏醒,在东宫已逗留了近十天,加上元凰心心念念的记挂,外人看在眼里,难免添些无关痛痒的闲言碎语。
这事传到长孙太后的耳中,令她坐立不安,却又不好在元凰有所行动前将事情说破。这女子来路不明不说,更兼身份低下,听着下人议论,又生有十分狐媚之相,元凰若是一时兴起同她玩闹一场,倒是无伤大雅,太后却唯恐不谙情事的儿子一时不察被她迷惑,到头来要让乡野女子登堂入室。
元凰从宫人那里听说了母后的担心,他不着急解释,只等女子伤愈便可清者自清。他也知道这件事已在朝中传得沸沸扬扬,虽然不甚光彩,却不失为一个获得北辰胤格外关注的好方法。然而他再三打探,听说了大臣们密奏太后驱逐民女,听说了国舅爷劝太后任其自然,听说了惠王一家乐见其成,却一直不曾听到三皇叔有何意见。就在他丧气地以为北辰胤忙到无暇他顾的时候,却在一个阴霾的午后迎来了北辰胤对东宫的意外造访。
元凰清楚他的来意,带他去见了还在昏睡中的少女。北辰胤听他说完事情原委,但是“嗯”了一声作为回答,神色如同上朝时候的肃然。这是北辰胤在府中处理公务听取政绩时候的习惯,不论上报的是喜讯或者噩耗,他都只先淡淡答应一句,至多说声“知道了”,好恶不见颜色,待到有所决策之后才肯泄漏喜怒。元凰虽对他的行事作风有所了解,却不满他用这样公事公办的态度对待自己,联想到宫内最近的风传,故意问道:“侄儿想留她在东宫多住几日,皇叔以为如何?”
有那么一瞬间,元凰以为他在北辰胤玄蓝的瞳眸深处窥见了自己一直期望着的讶异以至黯然。同样的心情曾多次折磨过他,让他惶惶不可终日——以往十数年里,皇城中间续会有天锡王有意续弦的揣测,有心的大臣们也都去试探过口风,连女方的品性家世都传得有板有眼。每到这时元凰便会觉得惴惴,紧张地观望事态发展。他以为自己当是北辰胤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认为这种关系天经地义,并不愿意同他人一道分享这份关爱;又或者他已经习惯了北辰胤常年累月在自己身边,从不曾想过这种紧密牵连也会有断裂的一天。他觉得这好比是自己有一样辛苦获得的珍宝,常在手边,精心爱护勤加擦拭,却冷不丁被他人卑劣地偷走,拾了便宜。这种孩子气的想法在他长成后依然如故,他将心比心,以为北辰胤也当会有相似的感受。然而还没等他为此窃喜,北辰胤已经抬起眼睛,用同方才一样平淡的口吻答道:“太□内的事,本王不便插手。”
他既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甚至好像根本不愿花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元凰被这种无谓的态度刺痛,更恼怒刚才的自作多情,清清嗓子,斩钉截铁地宣布道:“我要留她在宫里。”
北辰胤见他神态如此坚决,甚至好像是受了侮辱,只道他当真钟情于这女子,语调便有些软化:“太子若是喜欢,本王以为并无不可。”他停顿片刻,还是忍不住将内心的怀疑委婉道出:“只是太子与她萍水相逢,尚不知她根底。如今正逢中原多事之秋,西佛国又有龙脉动荡,祸及北嵎。这位姑娘的身世来历,还望太子详细查验。”
“她不过是误闯猎场的民女,连武功都不会,哪有什么身世背景需要查证”,元凰怒道:“若是中原派来的细作,怎会被小国舅重伤至此!”
北辰胤被他一顿抢白,想要分辩,最终还是忍了下来。他前来的目的,本是想劝元凰小心提防这名女子,现下见元凰对她处处维护,想必已是情根深种。情窦初开的少年最是盲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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