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作业面透水,在场的职工和家属全都出了身冷汗——不同于普通的透水事故,由地震引发的透水往往发生突然、来势凶猛,假如今天不是罢工闹事而是像平时那样正常生产,恐怕会事故会导致产生大量伤亡!不知多少位妻子将失去丈夫,多少个儿女将失去父亲!
接下来,不少职工本能的往井口跑,准备投入紧张的抢险工作。可是没跑几步,脚下就放缓了,表情变得迟疑不决。
换成以前,那是绝对不可能的,煤矿就是大伙儿的半个家,井下作业面困着一起看球吃饭吹牛喝啤酒的弟兄,谁不豁出全身干劲儿投入抢险,谁是乌龟王八蛋!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煤矿已经被卖掉了,职工集体转岗,从龙泉煤矿的主人翁,变成了盛华的“包身工”,那么还有必要豁出命去为盛华抢险吗?
况且刚才盛华的老总态度如何,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肚子里憋着火呢!
安全班的钱二毛抱着两只膀子:“哎,咱们煤矿都卖掉了,有事故也是活该盛华倒霉,咱们何苦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另一个职工说:“是啊,刚才还在罢工呢,盛华没把条件谈好,咱们就不抢险,等他们自己甩开膀子干活吧!”
职工们想想也对,透水事故对矿山设备乃至矿井本身都有很大损害,盛华费尽心机收购龙泉煤矿,肯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它被透水毁掉,那么正好趁机和盛华谈谈条件,谈妥了再开展抢险。
“你们、你们,哪有矿上出事故,不急着去抢险的?”老劳模冯跃进痛苦的摇着头,对他来说,这一切都显得那么荒谬。
大多数职工还拿不定主意,齐刷刷的把齐思明看着,以前职工就把齐工当成主心骨,今天他在盛华老总和雷正福面前的表现,更让所有人打心眼里佩服。
齐思明眉头紧皱,用力咬了咬牙齿正要说话,雷正福就带着尤建刚和黄智勇跑过来了。
三位衣冠楚楚的官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狼狈,满头满脸的热汗直往下淌,呼哧呼哧的喘气声活像坏掉了的风箱,尤建刚弯腰双手扶着膝盖,嗬嗬喘息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雷正福要不是太胖,铁定也这么做了。
手机打不通,他们以最快的速度从半山腰跑下来,平时养尊处优的官员哪里经得起这种折腾,累得都快虚脱了。
黄智勇年轻一些,还说得出话:“快、快去红旗矿井,陈总和盛华的人都在里面!”
这位黄矿长心目中只有盛华的陈总,选择性的遗忘了齐然。
红旗矿井是那口废弃矿井的正式名字,它出现了比较明显的透水征兆,现在连主矿井作业面都发生了透水事故,那么红旗井的情况只会更加糟糕——也许主矿井的水就是从红旗井那边,冲破了地质构造的阻碍,从导水裂隙带透过来的!
职工们得知陈怡被困井下,顿时更加不知所措,本来想和陈总谈判,不谈好条件不开展抢险,可现在连陈总自己都被困在井下,和谁谈?
隐隐有点幸灾乐祸。
钱二毛哧的一声笑起来:“黄矿长,陈总被困在井下,你还不快点下去抢救?指望咱们有用吗?这煤矿不是咱的,陈总也和咱没啥关系……”
话还没说完,就见齐思明虎着脸,大步流星的走过来,钱二毛还笑着要和他说点什么,万没想到齐思明扬起巴掌,啪的一下抽在他脸上。
职工们全都怔住,钱二毛更是捂着脸不敢置信,齐工出了名的好脾气,在矿上工作十八年没和谁红过脸,愣是在今天开了荤!
“大伙儿在这座龙泉煤矿工作了半辈子,这里的每一米矿井都是咱流着汗挖出来的,矿不管卖给谁,只要咱们在这里,它就是咱的矿!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它被水泡!”齐思明斩钉截铁的说着,又看了看钱二毛,“矿井里有人被困,咱们就得玩命去救,钱二毛你被困在井下,如果我齐思明和你吵过嘴打过架,是不是就可以看着不管,等你死在矿井里面?岂有此理!”
“齐工说得好!”冯跃进痛心疾首的盯着钱二毛和那些犹豫的职工,“我老冯话糙理不糙,以前矿上出事故,井下被困的人莫说和你吵过嘴打过架,就算睡过你媳妇,那也得玩命抢险!”
齐思明当机立断:“救人要紧,主矿井的机器设备还可以缓一步,就请黄矿长在这里指挥主作业面排水,我和远方带队去红旗井救人。”
黄智勇点点头,终于想起齐然被困井下,刚要把这事儿说出来,雷正福缓过劲儿,不停的朝他使眼色,让他不要说。
雷正福挺狡猾的,他看出来这个齐思明是指挥抢险的关键人物,要是他知道儿子被困在井下,一时间昏了头,只怕情况更糟糕,那姓齐的混小子不打紧,陈总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东川官场就得再来次大地震了。
齐思明大手一挥:“安全班,员跟我来!”
自从龙泉煤矿的效益下滑,好久没有听到这样铿锵有力的呼喊了,黄智勇一伙都是党员,可他们成天公款吃喝拉帮结派不干正事,底下的职工也就越来越涣散,上班时打牌聊天织毛衣干什么的都有。
直到这一声喊,把心底藏着的还没磨灭的血性全都激起来,安全技术员李远方跟上去了,安全班的张志强跟上去了,整天抱怨这抱怨那,看什么都不顺眼的青年职工们跟上去了。
很多突发事件中涌现出来的英雄,在生活中就是个普通人,直到生死存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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