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梅十五脸上那种熟悉的倔强表情,想起了当初十五与花神相恋时面对大家的劝阻时,也是这样一种表情。
梅初一暗暗在心中叹息,她自己是妖,她与井景姬的花妖父亲也曾深深爱过,当井景姬的父亲因病重离开她们时,她也感觉到那种黯然神伤的滋味。花妖本可用修行来减轻那种对感情的渴求与伤痛,但是她的这个妹妹并无意于仙道的修行。
梅十五曾经的爱是千疮百孔的。那神与妖的爱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妖和人?!
“爱情就好比是一幅画的画中人,画师一点点地刻意着色,使之明艳无匹,于是赏画的人便以为就是爱上了——其实爱上的只是爱情,不是那个人。”梅初一对妹妹郑重劝告。
但是面对这个早已痴情深种的妹妹,梅初一的言语显得有点苍白无力。
爱情这个真理,其中又有几多妖或人能参透的?
……
最后,梅十五还是没有听从梅初一与井景姬的劝告,带着梅廿九离开了山谷。
梅十五一心想要做人。
是为了报复远在天上对她不闻不问的花神,还是惩罚求仙得道不成的自我?
她不知道,也不想去寻求答案。
梅十五孤注一掷,再不回头。
看着梅十五与廿九离开,井景姬还待要阻拦。
梅初一却道,随她们去吧。
她看着梅十五与梅廿九远去的背影,在心头暗然叹息了一声。
世上多的是张罗着要成妖成仙的人,无非是缺少了做人的勇气和信心。
生为肉身,无法体验仙与妖的喜怒哀乐,却自以为是,幻想着仙与妖的种种好处。
可做妖的若不能天天向上,沦落至为人相思成灾,则是一种失败,何况还心心念念着想做人,更是一种修行的倒退。做妖的一旦动了凡心,眷恋十丈红尘,谈何修行?!
那人岂是那么容易做的?!
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冤孽,而每只妖,也有自己的孽缘。
所以就随缘去吧,不管是情缘还是孽缘,总归要还了去。
……
多年以后,历经人世间沧桑与曲折的梅廿九回想起梅初一未说完的话,却有更深的感悟在心头。
做为花妖,也许,花开,并非唯一的向往;花落,并非所有的感伤。
坠入尘世,阅读沧桑。飘零,凋落,与生俱来,无须忧伤;唯于花开之日,让绽放得热烈,却不能斑斓每一天,才是心底最疼痛的凄凉。
她是无法成仙的,哪怕是坐化在菩提树下。
因为那满树的落花,满世的繁华,幽幽千年,缠绵情丝,便是她心底的孽障。
……
花里逢君?初进府
那一天,阳光明媚天空儿湛蓝,衬得那一片红墙碧瓦、飞檐凌空的王府大院分外巍峨壮丽。
洛德瑞骑在骏马上勒住辔头,在自己的府邸前停住。
他回头望望紧随身后的马车,用一个漂亮利落的动作,翻身下了马。
他摆摆手,示意早已等候在大门口的洛王府管家周志北与一众下人不必上前,而他则快步走到马车前。
“到家了,”洛德瑞低声道。
说话间,他俯身亲自将马车的车帘撩开,青纱粉幔的车厢里,斜倚靠着锦垫的是两个昏昏欲睡的大小美人。
“醒来了,十五,小蝶。”洛德瑞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宠溺的笑意,将她们二人唤醒。
梅十五的长睫毛扑扇着,缓缓睁开秋水般的双眸,对上洛德瑞含笑的眼,不由俏脸微红,她垂下眼帘,轻语道:“到了么?”
洛德瑞低声应道:“是,总算是到家了。”
“家?”乍听到“家”这个词,梅十五与梅廿九都很新奇。
作为妖,她们还是头一次听闻到有“家”一说,看着洛德瑞脸上的兴奋与喜悦之情,梅廿九直觉到“家”这个地方,肯定是让人备感温暖与眷恋的地方。
“对,家,以后洛王府就是你们的家了。”洛德瑞看着她们郑重的说。
梅十五与梅廿九互看一眼,她们有“家”了,是否意味着她们从此也是这个“家”的一员了?
母女俩心里淌过一丝暖流,不由同时露出编贝玉齿朝洛德瑞浅浅一笑,小小的车厢里顿时有如春花绽放般亮了起来,明丽异常。
明媚的笑容把个洛德瑞看得是目不转睛,他线条优美的嘴角间隐约有笑意。
此次出门,竟然带回了两个绝世佳人,一个与他相见恨晚、心心相印;另一个对他亲近信任、全心依赖,拜上天厚赐,他出乎意料地得到了他自小便梦寐以求的爱情,同时也意外地得到了一份父女之情。
他年过三十,已有三个儿子,惟独没有女儿。
小廿九的出现,她的乖巧与贴心,让他感受到了有女万事足的满足感。他也不知道为何就对这母女俩感到如此熟悉与亲近,也许他们上辈子是一家人,此生经过各种波折后才得以团聚吧?
他想和梅十五永远在一起,他喜欢她对他那种全身心的爱恋。
都说权势是男人最好的外衣,穿上之后,男人便光芒四射,可,一旦脱下之后呢?还有人爱他吗?!
从他成年后,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或多或少都带着点对他的窥探与揣摩,让他觉得很疲累。而梅十五与梅廿九的美丽与率真,以及真心对他的好,让他的身心得到了涤荡后的纯净。
每当他看着梅十五清澈的眼神,都会在心里慨叹上天怎么会赐予他如此这般水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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