涛只得叫人背着他,一路向书房跑去。待她母子赶到怀成的书房时,恰好看到皇帝的两名亲卫正跟在怀成身后押着他往外走,他身上胡乱披着一领衣衫,一路走,手臂一路往下滴着血。
王妃与阿章两个双双跪倒求情,皇帝正自痛哭流涕,见状顿足,连连责怪王妃糊涂,使得病中的阿章也跟着忧心惊惧;又见他小小的人儿跪在地上,额头上包扎着一圈布条,因为发烧,脸蛋红扑扑的,嘴唇却毫无血色,目光也不似往日有神,看着叫人心如刀割。
“阿章啊阿章!”皇帝更哭,舍不得叫阿章久跪,遂伸手去拉他起来,口中道,“你阿翁只怕活不到看你长大,再也无法考你功课,再也无法护你——!”谁料才弯下腰,眼前一花,一个不稳,毫无预兆地瘁然倒地。昏迷过去之前,听到一众人哭喊惊叫,觉得甚是厌烦,又觉着阿章的手心滚滚烫,想来烧得不轻。
皇帝再次醒来时,已身在寝殿之内了。塌前太医院的人立了一圈,守在榻前的,除了容长一及刘贤等人外,冲元散人也在。太医院的人见皇帝醒来,慌忙躬身上前,将所开的方子呈上来与皇帝过目,欲要再细说一番,皇帝摆摆手,只低声问刘贤:“朕昏倒一事,未有传扬出去罢?”
刘贤上前躬身答:“陛下放心。除却老奴等几个人外,无有旁人知晓,老奴几个晓得个中利害。”又道,“陛下不过是气急攻心罢了,并无大碍,且放宽心。”
皇帝颔首,又问:“章哥儿呢?”
刘贤道:“老奴已派人去看过,世子受了惊,高烧不退,但有太医在,想来无事……”
阿章汗没捂成,却受了一场惊,从父亲书房回去后,便高烧不退,惊厥抽搐了几回,嘴里呓语不断,王妃文涛哭成了泪人。刘贤却不敢实话实说,只劝慰皇帝道:“世子身子向来康健,不过是风寒而已,陛下无需挂虑。”
皇帝点点头,半响,吩咐道:“去褚府传褚良宴来。再去成事殿叫他来。”
刘贤一时未能明白过来:“……去成事殿叫何人?”
容长一便躬身道:“臣去请三殿下。”
皇帝歪在榻上沉默良久,重重叹气,与冲元散人道:“朕日求长生,炼丹修道这许多年,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怀成心思虽多,奈何荒淫无度,柔懦不足立事。朕若不在了,只怕到头来他父子两个的性命也保不住……朕的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本想着看章哥儿平安长大,看来也是不能了。”
☆、第113章侯小叶子(五十)
冲元散人慌忙劝说:“陛下春秋鼎盛,何出此语?为何灰心至此?世子也是福大命大,必将无事,陛下且放宽心,好生将养才是。”
皇帝茫然地看向远处,分明没有将他这一文不值的虚话套话听进去,半响,忽然又忿然道:“我侯家祖宗打下的江山,到头来只怕要落到西域番邦与东南蛮夷的手里了!朕无用,养了这一帮子孽-畜,叫朕如何不灰心!”
刘贤出去沏茶,此时方才端着托盘入内,听到皇帝的这一番江山旁落他人之手的话语,便上前躬身,小心说道:“陛下,有冲元散人在,何须担忧此事?老臣听闻散人有秘药,只需煎上一碗,赐与那女子,可保无虞……陛下意下如何?”
冲元散人跟皇帝打了这些年的交道,皇帝写给仙人的密信到头来都是他过的目,因此他对帝王家的这些秘事可谓是一清二楚,但听到皇帝说出这话时,还是吓了一跳,正暗自揣摩这话里头的意思,再听得刘贤如此说,忙打了个哈哈,笑道:“贫道乃是修道之人,此一事却有些……”
皇帝抬眼看着眼前这个跟了他一辈子的刘贤,忽然蹙眉冷冷道:“杀才,你可是嫌自己命太长,敢掺和天家家事?”
还是三月廿一这一日。夏西南在外头心焦不已,青叶却睡至日上三竿方才起身,早饭午饭并成一顿吃了。饭罢,把怀玉及自己的一些不穿的棉布衣裳翻出来,仔细拆了,再抽掉线头,一块块的理平整了。云娘诧异:“你这是要做什么?本来就已经是不要的衣裳了,你还拿来做给谁穿?”
青叶笑道:“我做针线不行,正好拿来练练手,若是哪里裁剪得不好,扔了也不心疼。”
云娘便道:“往日叫你学做针线也只是一说而已,哪里用得着你亲自做了?”又笑,“你从年前便说要为殿下缝一件中单,缝到如今也没看见个影子。”
青叶不知想起什么好笑的事了,不时地便偷偷笑上一笑,嘴里哼着小曲儿,把拆好的旧布再一一熨平了,正在比划着裁剪时,云娘伸头过来瞧了一瞧,青叶脸忽然红了红,忙把这些布头一把拢到怀里,摆手赶云娘走:“你走你走。不许你来笑话我。”
“这个怪孩子。你那一手三脚猫的针线活我又不是不知道,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云娘自言自语,转身走了。
一块布头还未裁剪好,青叶便又觉得发困,忙爬上床去睡了。一觉睡醒时,已然到了傍晚了,爬坐起来,心里忽然有些想青官玉官了。这两日懒得走动,都是叫夏西南出去喂的猫,也不知它两个好不好。起身洗了脸,再盛了一碗清水,小心翼翼地端出去喂猫,在院门处看到夏西南同两个生人说话,便随口问了一句:“何人?”
夏西南道:“王府那边过来的,有事情要同我说,这便走。”
往外再走两步,见又有两个男子往胡同里来。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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