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臂的激光剑挡在头上,然后——「咔——」
下一刻,黎塞留的合金军刀便被我的激光刀挡在了左侧。
早在战争时期的演练中,我便已经跟黎塞留交过好几次手。比起其他使用主
炮取胜或者利用机动发射鱼雷来取胜的舰娘,她可以说是最难缠的对手之一。不
是因为别的,是因为本就高超的战斗技巧以及即使近身也可游刃有余的剑术。
而这一招,私下里被我戏称为「燕返」的招式,便是她神出鬼没的剑术之一。
发动时表面上是竖向挥砍,但剑身却会在半途中划过一道圆形而转为横批,将对
手拦腰截断。在与深海的战斗中,若是装甲薄弱的深海舰队驱逐舰或者轻巡洋舰,
估计就会被一刀两断。即使是拥有着厚重装甲的战列舰,估计也会受损严重,毕
竟这一刀的力度可不是开玩笑的。这招自然对剑士的力量和技巧要求极高,估计
也只有黎塞留这种对战斗锲而不舍的战士才会修业到这种地步。
但是,这不意味着我取得了优势。交锋的刀刃上擦出了噼啪的火光,那份在
常人看来难以置信的神力甚至让我感觉,自己没有被一刀两断真是幸运。
「唔……!」
糟糕,即使有了动力机甲的辅助,我的力量竟然还是不如舰装状态下的黎塞
留,侧面那巨大的压力让我几乎被压倒一般。
似乎已经察觉到了我的无力,黎塞留旋即收刀,随后便从各个角度如疾风骤
雨般猛烈地向我进攻着。我的反应速度远不如她的进攻速度,只得依靠预判和自
己的格斗本能,一招又一招地与她拆招。拆到三四十手的时候,我的精神力和体
力已经开始严重损耗,而似乎就在这个时刻——「结束了。」
耳边响起一阵划破空气的疾风声,伴随着黎塞留这声低沉的宣判,铁拳破空
而至——「唔啊!」
只关注到了剑刃,而没有关注到其他的武器么……
这一拳命中了接近头部的位置,而巨大的震荡令我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
在视线变得黑暗之前,我听到的是几声接近绝望的呼喊。
梦境。
是梦境。
刻骨铭心的梦。
那是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的战役。
位于东方的,南国的城市,即使到了深夜也依旧闪耀着工业化的光芒,繁华
和有序统治着这座工业城市。
人们整齐划一地上班,下班,领取薪金,生活。到了深夜,除了在夜生活中
还能有时间和精力狂欢的人外,整座城市便沉浸在宁静的夜晚中。
这样的生活,虽说不是最好,但至少,人们能够生活下去。
彷如朝露的梦幻。但梦幻,是会终结的。终结了城市的安宁的,是震天的报
警声,以及战争的交响乐。
和黑夜仿佛能融为一体的深海舰队很快便出现在了这座沿海城市的内城中,
他们面无表情,从海洋的方向涌入城内,杀声震天,炮声响彻了整座城市。原本
在警报声中还算有序撤退的人们在死亡的驱赶下开始狂奔,乱作一团,踩踏和尖
叫,将这座城市彻底化为人间地狱。
血色覆盖了整座城市。
深海历3年4月9日凌晨,深海舰队进攻了这座南方的大城市。仅仅两
小时便击溃防守薄弱的海岸线,从城市郊区一路长驱直入攻入市中心。城内所有
的人,无论高低贵贱,品行端正与否,都受到了一致的待遇——死亡。
原本繁华的工业城市,在一夜之间化为坟冢。那或许存在的神明也为这等暴
行而震怒,倾盆的暴雨打湿了城市的每个角落,不知是神明的眼泪,亦或者是希
望冲刷走血腥的清扫。
等到有足够应对能力的人类军队赶到时,大半个城市已经变为了废墟。
那一年我不过是五岁的孩子,在除去城市中无处不在的宣传战争动员的背景
板以及异常高压的生活方式外,战争的滋味次蔓进我的心头。那一夜原本我
的家庭还在沉眠,在黑暗中被深海舰队的轰炸而震醒,在警报声中跟随着人流逃
窜。一枚炸弹落到道路中央,不知多少人便倒在路口,而的则是被炸断了手
或者脚。城市中的民防部队在幼小的我的眼中匆匆向着我们相反的方向跑去,最
终一个也没有回来。即使是深海舰队最终被击退,但哭声喊声依旧弥漫在城市的
废墟中。我还记得,我们家附近原本商品繁复的大商场变作了救护站,大人们把
死者送到这里,和还活着的人一起接受家人的认领。在那座商场,死人排了无数
排,有的骨肉分离,有的无面无脚,凝结的血块和乱飞的苍蝇,战乱后跑来偷吃
的老鼠,还有认亲的人的嚎哭声,若是恶魔亲自光临,肯定会自叹不如。
那之后,我便再也没有见到我的家人。走散了无法联系也好,躺在那个地狱
般的大商场中也好,都已经无所谓。我的人生在那一刻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让深海付出应有的代价。
「呼……呼……」
我拼命喘息着,在闪着白光的医护室中醒了过来。
「指挥官阁下醒来了!」
是列克星敦的声音么,我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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