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被他揍,比让那些冷血的骑兵队玩弄好,奴隶们若是落到他们手上,要是遇到他们心情好就将你拖在马后玩玩你,若是遇到心情不好,那第一鞭就会要了你的命。
她已经处理过好几个人了,不知何时,人们受了伤都会来找她。
她不是大夫,但在奴隶营里,没什么好挑的。
他们不知道的是,她懂得的丁点医药知识,都是他有意无意”教她的。
再没人比他受过更多的伤,再没人比他清楚应该如何疗伤,再没人比他知道该如何把你揍得满脸瘀青,却连一根骨头也没断。
当他停下,他再次抬眼叮着她,眼角微抽。
刹那间,她忽然知道自己做错了。
她不应该盯着他看,她不应该如此无畏,她应该要懂得害怕。
但来不及了,她知道。
他转过头去,她晓得他做了决定。
那一夜,他吃完了饭,却没有如常一般,擦拭他的兵器,反而阻止了她收拾碗盘,起身道。
“别收了。”他将大刀插在腰带上,看也不看她一眼,就朝外走去,只丢下一句,“跟我来。”她愣了一下,只能跟上。
一开始,她不知道他是想做什么,但是他带着她走出奴隶营,穿过几座营队门前,一路往另一头的营区走去。
然后,当她看见他走向的营区,看见那插着的旌旗,她忽然领悟他想做什么。那是辎重营,是那个虽然是个蒙古官兵,却宛若贼商的古玛所管辖的营区。恼怒的,她快步追上他,忘了应该要跟在他身后三步的规矩,抓着他的手臂,质问。
“你想把我卖了?”
他反手就要甩她一巴掌,临到她谅前,却猛然一顿。
狗屎,他揍不下去。
他暗咒一声,转瞬间改为抓着她的衣襟,将她拉到身前,怒骂。
“臭小鬼,你是不会走路吗?老子可不是你的拐杖!”他边说边拖着她,大步往前,直到离开方才那营队大门,到了转角一处角落的阴影”,才松开她。她喘着气,瞪着他,竟然有胆又问。
“你要卖了我?”
他一时气昏了头,脱口就道:“你是我的奴隶,我想把你怎样就怎样一”她猛地甩了他一巴掌。
他没有闪,只是暗着她。
不是闪不过,她知道,他故意让她打的。
“所以,这就是你所能想到最好的反击,在你有机会的时候,你只能赏我一巴掌?”他冷冷的看着她,残酷的道:“你想报仇?你他妈根本不是杀人的那块料!
就算我现在把刀绐你,你也一”
羞耻、愤怒一并上了心头,她抽出他腰间的匕苜,霍地砍向他的颈顶。
他没有动,完全不闪,不抬手抢刀,连眨眼都没有。
尖利的刀锋停在他粗壮的颈顶,就在他皮肤上,压出了一道血痕。
她应该要杀死他,狠狠的砍划下一刀,只要一刀就好,她就能替娘报仇,她在战场上看过,只要用刀攻击这里,就会喷出大量鲜血,被砍的人当场就会死亡。可他没有闪,没有反抗,而她无法就这样砍划下去。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不闪,不反抗,不将她打倒在地,不把这把匕首抢回去。她瞪着眼前的男人,他垂眼凝视着她,眼圼没有丝毫畏惧。
被他磨得亮白的锋利银刃紧紧贴在他强而有力的脉动上,她握紧刀柄,却依然无法动手。她吸气,再吸气,明明只要再划深一点,划断那条隐隐跳动的血管,然后把刀收回来,她就能得偿所望,却怎么样也无法更进一步。
只有握着刀柄的手,微颤。
“你做不到。”
低沉的嗓音响起,明明不大声,听在她耳里却如雷一般。
眼前的男人垂着眼,凝望着她,眼圼透着她无以名之的复杂情绪,但那么多情绪”,就是没有一丝恐惧。
“你以为我杀不了你?”她恼很的将刀再压得更深一些。
鲜红的液体,渗了出来,染红了刀刃,缓缓滑下一滴。
只是如此,已让她手心冒汗,骨子里莫名发酸、泛软。
可眼前的男人,眉头皱也没皱一下,只缓缓道。
“死心吧,你不可能亲手杀了我,若是在战场上,遇到你或亲人的性命受到威胁,或许在那瞬间可以,但那个瞬间已经过去。”她恼怒的看着他,却依然无法将刀压得再深一寸。
一时间,好很,好气。恨自己下不了手,气自己这么没用。
羞偾的泪水上涌,盈在眼眶。
“你看过奴隶营的处境,我迟早会死,早晚会有人替你报仇,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不是这个月就是下个月。我是被你杀的,或被别人杀的,都没有差。”夜风,滑过两人衣角,扬起他蓬乱的发。
他俯视着她,这刹那,表情看来异常疲惫。
他说的是实话,她很清楚,他在这军营里并不讨好。奴隶们因为他是奴隶头子而憎很他,那些蒙古人也因为怕他锋头太健,抢了功劳而讨厌他。他处在一个危机四伏的世界,随时会死。
然后,不知何时,他举起了手,她抖了一下,却依然没有动手。
他握住了她冰冷的小手,缓缓将她握刀的手挪移下来,插回刀鞘之”。
她没有反抗,她知道反抗也没有用,他要是想,杀了她是轻而易举的事,她的力量完全无法与之匹敌。
她根本杀不了他。
他是对的,她下不了手。
他很该死,他杀了娘,但她无法杀了他。
如果他是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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