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感到许多不便和困难。手执大砍刀的雇佣刽子手取代了以前的警察。奥雷连诺
上校关在自己的作坊里思考这些变化,在长年的孤独中第一次痛切地坚信,没把战
争进行到底是他的错误。正巧有一天,大家早已忘却的马格尼菲柯。 维斯巴尔的弟
弟,带着一个七岁的孙子到广场上一个小摊跟前去喝柠檬水。小孩儿偶然把饮料洒
到旁边一个警士班长的制服上,这个野蛮人就用锋利的大砍刀把小孩儿剁成了碎块
,并且一下子砍掉了试图搭救孙子的祖父的脑袋。当几个男人把老头儿的尸体搬走
的时候,全镇的人都看见了无头的尸体,看见了一个妇人手里拎着的脑袋,看见了
一个装着孩子骸骨的、血淋淋的袋子。
这个景象结束了奥雷连诺上校的悔罪心情。年轻时,看见一个疯狗咬伤的妇人
被枪托打死,他曾恼怒已极;现在他也象那时一样,望着街上一群麇集的观众,就
用往常那种雷鸣般的声音(因他无比地憎恨自己,他的声音又洪亮了),向他们发
泄再也不能遏制的满腔怒火。
“等着吧,”他大声叫嚷。“最近几天我就把武器发给我的一群孩子,让他们
除掉这些坏透了的外国佬。”
随后整整一个星期,在海边不同的地方,奥雷连诺的十七个儿子都象兔子一样
遭到隐蔽的歹徒袭击,歹徒专门瞄准灰十字的中心。晚上七时,奥雷连诺·特里斯
特从白己的母亲家里出来,黑暗中突然一声枪响,子弹打穿了他的脑门。奥雷连诺
。 森腾诺是在工厂里他经常睡觉的吊床上被发现的,他的双眉之间c着一根碎冰锥
,只有把手露在外面。奥雷连诺·塞拉多看完电影把女朋友送回了家,沿着灯火辉
煌的上耳其人街回来的时候,藏在人群中的一个凶手用手枪向前看他s击,使得他
直接倒在一口滚沸的油锅里。五分钟之后,有人敲了敲奥雷连诺。阿卡亚和他妻子
的房门,呼叫了一声:“快,他们正在屠杀你的兄弟们啦,”后
来这个女人说,奥
雷连诺·阿卡亚跳下床,开了门,门外的一支毛瑟枪击碎了他的脑壳。在这死亡之
夜里,家中的人准备为四个死者祈祷的时候,菲兰达象疯子似的奔过市镇去寻找自
己的丈夫;佩特娜·柯特以为黑名单包括所有跟上校同名的人,已把奥雷连诺第二
藏在衣橱里,直到第四天,从沿海各地拍来的电报知道,暗敌袭击的只是画了灰十
字的弟兄。阿玛兰塔找出一个记录了侄儿们情况的小本子,收到一封封电报之后,
她就划掉一个个名字,最后只剩了最大的一个奥雷连比的名字。家里的人清楚地记
得他,因为他的黑皮肤和绿眼睛是对照鲜明的,他叫奥需连诺·阿马多,是个木匠,
住在山麓的一个村子里,奥雷连诺上校等候他的死汛空等了两个星期,就派了一个
人去警告奥雷连诺。 阿马多,以为他可能不知道自己面临的危险。这个人回来报告
说,奥雷连诺。 阿马多安全无恙。在大屠杀的夜晚,有两个人到他那儿去,用手枪
向他s击,可是未能击中灰十字。奥雷连诺。 阿马多跳过院墙,就在山里消失了;
由于跟出售木柴给他的印第安人一直友好往来,他知道那里的每一条小烃,以后就
再也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了。
对奥雷连诺上校来说,这是黑暗的r子。共和国总统用电报向他表示慰问,答
应进行彻底调查,并且赞扬死者。根据总统的指示,镇长带者四个花圈参加丧礼,
想把它们放在棺材上,上校却把它们摆在街上。安葬之后,他拟了一份措词尖锐的
电报给共和国总统,亲自送到邮电局,可是电报员拒绝拍发。于是,奥宙连诺上校
用极不友好的问句充实了电文。放在信封里邮寄,就象妻子死后那样,也象战争中
他的好友们死亡时多次经历过的那样,他感到的不是悲哀,而是盲目的愤怒和软弱
无能,他甚至指责安东尼奥。 伊萨贝尔是同谋犯,故意在他的儿子们脸上阿上擦洗
不掉的十字,使得敌人能够认出他们。老朽的神父已经有点儿头脑昏馈,在讲坛上
布道时竟胡乱解释《圣经》,吓唬教区居民;有一天下午,他拿着一个通常在大斋
第一天用来盛圣灰的大碗,来到布恩蒂亚家里,想给全家的人抹上圣灰,表明圣灰
是容易擦掉的。可是大家心中生怕倒霉,甚至菲兰达也不让他在她身上试验;以后
,在大斋的第一天,再也没有一个布恩蒂亚家里的人跪在圣坛栏杆跟前了。
在很长时间里,奥雷连诺上校未能恢复失去的平静。他怀着满腔的怒火不再制
作全鱼,勉强进点饮食,在地上拖着斗篷,象梦游人一样在房子里踱来踱去。到了
第三个月末尾,他的头发完全白了,从前卷起的胡梢垂在没有血s的嘴唇两边,可
是两只眼睛再一次成了两块燃烧的炭火;在他出生时,这两只眼睛曾把在场的人吓
了一跳,而且两眼一扫就能让椅子移动。奥雷迁诺上校满怀愤怒,妄图在自己身上
找到某种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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