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毫无存在感地站在角落里的某个小厮。
赵王望着发妻,愧疚地道:“不必了,是我过于急躁,误会了婉娘。大姑娘院子里的例份都由婉娘亲自过手,怎会有错?定是这里有恶仆偷拿。陈管家,你定要好好调查这些丫鬟奴仆。”
闻言,顷刻间庭院里丫鬟嬷嬷们便跪了一地。
这是要大事化了小事化了了。吴柏立刻猜到了赵王的心思,他没有动作,第一反应便是去看赵王妃。
却听她坚定道:“王爷心中既有怀疑,为何不理个清楚,我自嫁入王府,为人处事从来问心无愧,不怕与她们对峙。”
“何必呢?都是一场误会……”
赵王妃态度坚决,赵王也只好顺着她。
院子里掌事的柳嬷嬷听了主子的话,便从大姑娘房中的柜子抽屉里取了薄册出来。
赵王妃也要自己的丫鬟拿出册子,只是在递过来时被吴柏接了过去。
“王妃与仆从对峙总是掉价,还是让老奴代王妃核查。”吴柏声音沙哑,却叫人不自觉中对其产生信任。
赵王妃也是如此,她点了下头,便放手让吴柏去做了。
两个嬷嬷将册子翻开列在桌面上,给陈管家核对。
陈管家低头看了两遍,确认无误后,抬头回王爷王妃道:“都对上了,并无任何区别,大姑娘的份例与二姑娘屋里的都是一样的。”
另一边赵王身边的小厮也检查过院子走出来,与陈管家说了两句,随后陈管家转过身回禀王爷:“大姑娘院里的东西与册子上的记录一致,分毫不差。”
吴柏在那一瞬间转头看向柳嬷嬷,自然没有忽略柳嬷嬷眼底闪过的一丝错愕。随后,他的视线飘向不知何时归于众人中的那名小厮,小厮不着痕迹地朝这边点了点头。
而赵王在听过后,顿住许久,之后突然抬起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耳光,赵王妃本欲阻止,却被已经走到她身后的吴柏拉住衣裳强压回座上。
赵王妃咬着下唇回过头,却见吴柏示意她稍安勿躁。
“是为夫太过急躁,连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没弄清就责问夫人和,和阿瑜……”赵王将视线投向小女儿,只见她故意扭开头不与自己对视,明显是气急了。
“既然事情都搞清楚了,那我们就回去了。大晚上闹这么一出,瑜儿还饿着呢。”赵王妃不冷不热地道。
赵王没脸挽留妻女,只能眼看着她们离去。
今夜之后,也不知自己要睡多久的书房。赵王心里郁闷不已。
他回忆着自己到底为何产生如此误会,回身看到大女儿的贴身丫鬟杜青急急地跑出来,喊着姑娘醒了想见王爷,赵王才忽然想起来,先前自己过来时,便是她一直在煽风点火,将自家姑娘说成了受尽欺凌的小可怜。
“王爷,大姑娘嚷着要见您呢,她说要亲自向王妃道歉,还说……”
可她说了好几遍,赵王却仍站在原地,甚至闭上眼睛,似在思考什么。
杜青忍不住将视线投向了柳嬷嬷,但二人目光刚一相接,柳嬷嬷就慌张转过了头。
赵王挥了挥手掌,始终留意着主子动作的陈管家立即会意,他招来了两个粗使婆子,二人将杜青的嘴堵上,快速拖了下去。
一切都按着吴柏的设想发展,可他现在却是一个头两个大,整个人手足无措。
原来赵安瑜在赵安瑾的院子里被误会被污蔑时忍住了没有哭,送母亲回去主院时没有哭,等刚一踏进芷兰园,她的眼泪便如串子一般止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吴柏从没有过哄人的经历,看着少女趴在小案上无声地抽泣着,心慌得不行。
吴柏屏退了丫鬟,在屋里来回走了两圈,忽然想到什么,转身出了门。
屋里只剩赵安瑜一人,她痛痛快快地大哭了一场,郁积在胸膛中的浊气散去,便觉得好多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了。赵安瑜用袖口擦了擦眼角,正想着,却见吴嬷嬷围着块奇怪的蓝布,上面还有几块粘上了白,双手捧着一个盘子大步流星地走进来。
“姑娘,”吴柏匆忙将盘子放到桌上,紧着抬起双手抓了抓耳垂缓解热意,旋即看到少女疑惑的神情,便冲她微笑道,“哭累了,不如来尝尝老奴的手艺?”
“酥蜜千层糕,老奴可做了大半个时辰呢。”
吴嬷嬷还在说着她的不易,赵安瑜却不由自主地盯着她右脸被白面粘上的部位出了神。吴嬷嬷每说一句话,那块就扑簌簌地掉下来些粉末……
噗。
赵安瑜抱着肚子笑瘫在榻上。
吴柏站在她对面,满头雾水。
*
同一时刻。
“吴嬷嬷真是好手段呀。”赵安瑾端坐在红木椅上,脸上看不出喜怒,淡淡道,“她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死心塌地地帮她做事?”
小厮避开她的问题,“总之,吴嬷嬷让我给你带的话我都带到了,希望大姑娘好自为之。”
说完,小厮不等赵安瑾再开口,便走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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