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一般,轻笑起来,“与你商量,你不会让我去的。”
纪南抬头,愣在那里。
“小四,你懂得三思而后行当然是好的,可是有时候,先机就是胜机。”慕容岩拥着被坐在虎皮褥子上,看上去十分惬意,“纪东还活着,西里人要拿他与你交换,逼你在战场上放水,将夏城再让给他们——你不见那使者是对的,一日没有你的答复,纪东便能多活一日。”
纪南走近他,俯身蹲在虎皮褥子前,静静的看着他,半晌才道:“多谢,殿下。”为避外间巡夜耳目,她声音很轻,轻而温柔,温柔到无奈,她无奈的扬了扬嘴角,“但请以后不要那样做了,比起我,您的处境更加不容易,这样屡屡为我犯险,我实在无以为报……殿下,请您保重自己。”
帐中光线依旧微弱,他的眼睛却比方才被中时更加明亮。纪南原先以为天地间的光华都在那里,可如今,连整片星空都在了。
慕容岩笑的很无奈,“小四,”他把手从被中抽出来,支着下巴,看似困惑的看着她,“你为何总想保护我?”
“因为殿下是为我而来。”
“只是这样吗?”
纪南抿了抿唇,没有立刻回答。
两人对望着,她无语,他无奈。
半晌,他伸手出来,隔着她颊边的散发捧了捧她的脸,叹了口气说:“听着:我的心和你是一样的……你有多么希望我平安无事,我就有多么想要护你周全。你说得对,这里是战场,你比我更熟悉,但是,也一定有我精通而你并不那么熟悉的事情——就像今晚,若不是我,你去哪里找一个会说西里话的翩翩公子,迷惑那西里使者?”
他说得正义凛然,理直气壮,纪南忍不住微笑起来。
见她笑,他的眼神不由自主愈加温柔,接着说道:“这场仗……确实不好打。还未到前线,我们就已经有了把柄在西里人手里,纪东要救,仗要打赢,我知道你心里很担心。但是,西里人也不是毫无弱点的——他们领兵的大将军里耶,与西里王的独子敌对已久。西里王子一派,向来不主张与大夜交恶,这场仗里耶打了两年都没能打赢夜国,王子借此不断向西里王进言,所以里耶如今可谓腹背受敌。这也是他为何如此心急,不惜以埋伏你来做掩护,派出使者与你谈条件的原因。”
“你从哪里知道这些的?”纪南听得心惊不已。西里的情报军中有不少,但如此详细隐秘的,她闻所未闻。
慕容岩摊手,笑容狡黠,“夏城不仅靠近西里,也靠近——暗夜谷。”
“你调用‘白泽门’的人了?”她恍然大悟。
“青龙、白虎两门令主联手抗敌,他们怎么能袖手旁观?”他笑吟吟的,“你看,总有你没有想到或者做不出来的事情,我能为你办到。”
纪南默,静静的看着他。
这个人,要保护她呢。即便她是未来的将军王,即便她是白虎门主,命中注定守护大夜,却也有人于一旁,全心全意护着她。
在这黑暗里,在他眼底的璀璨星空之前,她喉头哽咽,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种前所未有过的感觉让她无所适从,却又莫名欣喜。
“是啊。”片刻后,她终于能开口,声音低而涩。
她的一句肯定,真是来之不易,慕容岩虽有意为之,也不由得颇为欣喜,笑了一声,他从她的床铺上站了起来。临走前,又嘱咐她:“到夏城之后,把使者交给吴乾,然后务必找机会放他逃走。他今晚将我认作潜入军营的王子心腹,等他回去,告知里耶,里耶必定以为王子也有意与你接触……他们彼此之间斗的越激烈,对我们越是有利,纪东也更安全。”
“知道了。”纪南点头,“殿下……您也要一切当心。”
“放心,”慕容岩轻笑,伸手拍拍她脑袋,“我会留着命等你报答。”
她方才说:“无以为报”,他可完全不是那样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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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虎皮褥子温暖舒适,纪南蜷在上面,昏昏沉沉,却迟迟无法入睡。
被上有她熟悉而陌生的味道,萦绕不去,那属于他,那个全世界最好的男子。
从十三岁暗夜谷初识,一晃已将近三个年头了,三年里她长高长大,学会更多技艺,出征打仗,到了那么多地方,见过许许多多各式各样的人。但她心里的某一块,始终停留在与他初见的那个年纪,不生不长。
谁也不会知道,她偷偷地把大夜国的二皇子锁在了那里。
尽管慕容岩无所不能,无微不至,他也永远不能够知晓这个秘密。
她没有未来,却牢牢的锁着曾经……那么美好的,与他有关的曾经,此生足矣。
风吹过这寒冷深夜,帐外照明的火把在风里发出细微的忽忽声响。在这极西极寒之地,入十万人梦的只有刀枪血肉、铁马金戈。而帅帐之中的小小少女浅浅入睡,梦里却是独一无二的白衣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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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纪南闭上眼,昏昏睡去的时刻,军帐上方浓黑的夜空里,悄然的滑过了一抹灰色的影,速度是那样的快,即便有人凝神细看,也只以为是自己眼花。
那是一只小巧精悍的信鸽,此时停在慕容岩肩上,歪着脑袋,仿佛与他一同打量着自己带来的信。
“端密如君所料,蠢蠢欲动。纪府岌岌可危,除之?护之?”
姚远的字一如其人,温正守礼。慕容岩低头看着,捏着信纸的手指不自觉发紧,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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