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爬过去。
两人作出判断不过一眼的功夫,随即都看向对方,异口同声出一个“你”字。两人都从彼此眼里读懂了剩下的两个字,江凭阑似乎叹了口气。两个明明应该相互对立的人,却被命运一次次推向同生共死的境地,以至于又一次生死当前,竟都想让对方先走。
她不是优柔寡断之人,知道时间宝贵不容犹豫推脱,立刻做出决断:“我先,你小心。”话一说完立刻顺着铁轨往前爬去,喻南紧随其后。
亏得江凭阑常年训练,不论是体能还是柔韧性都相当出色,一点不逊色于男子,喻南因之前消耗过多体力,眼下反倒有些跟不上。
江凭阑以生平最快爬到了铁轨尽头,顶壁一下子开阔起来,她直起身子朝落了一小截的喻南伸出了手,正如以往每次训练时,她的保镖们朝她伸出手一般。于她而言不过是随手搭一把的动作,喻南见了却着实愣了愣。在他的意识里,这个动作,不该由女子对男子做。
这是个男尊女卑的社会,男子理应高高在上,对匍匐在他们脚下的女子伸出手去,那是接纳,是扶持,是对上位者对下等人、强者对弱者的怜悯或关怀。任何一个男子,面对朝自己做出这个动作的女子时,一定多少会有些避讳。
所以他下意识愣了愣,一愣过后却又换得心中一动。那动作并不如他人做时那般高姿态,她摊开的手掌心和露出的那一截雪白的手腕近在咫尺,俯身的姿势七分洒脱三分郑重。
她原本就与他生平所见任何一个女子都不同。
她的掌心里落了灰,他忽然想伸手将它们拂去,这一伸手却不止触到了灰,还有她掌心、虎口和指尖好几处茧。他蹙了蹙眉,这女子不过十八年纪,听护卫称她“小姐”,理应也是个大户人家的姑娘,可却为何有这样一双手?从茧的厚度看,她应在四、五岁的年纪就开始舞刀弄枪,之后十余年从未停歇。
千思百虑其实不过一瞬,江凭阑并未觉得这时间太长太久,她接过他的手,扶着他站了起来,回头望了望身后的石门:“这门怎么开?”
两人一路艰难至此,却还是被拦在生路之外。
他没答,侧耳听了听,然后道:“快了,半柱香。”
她知道这话的意思,他们只剩下七分钟左右的时间,若是七分钟内没有找到逃生的法子,那么之前所做一切努力都是白费。
喻南将手掌贴在石门各处按了按:“封死了。”然后又将手探到头顶石壁上按了按,“匕首给我。”
江凭阑立刻将匕首递给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的心情倒与现代那世拆除□□时很有些相像,但那时知道该如何做,只须沉着细心,而眼下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未知,死路不见尽头,生路之后复又有死路,待到此刻她竟生出一丝绝望来。
忙着撬开石板的人似对她心绪有所察觉,边忙边道:“闻着什么气味了吗?”
江凭阑用力嗅了嗅,然后脸上一喜:“泥土的腥味?”既然有泥土,就说明他们离地面已经不远了。
“不止。”
她又仔细嗅了嗅,思考了片刻道:“有土没错,但这腥味确实浓了些,像是……”
“嗯?”
她忽然浑身一颤,不敢说出心中猜想,与此同时石板被撬开,泥土簌簌往下落,喻南一手用匕首捣着,一手将她护在了身后:“抱紧我。”
☆、蛇窝
江凭阑脸上一个大写加粗的“愣”字:喻大公子今个儿是被微生殿下附体了吗?
“不想死的话。”
哦,看来没有。
她本就常把“死”字挂在嘴边,听见了也不当回事,象征性揪住了他袖口便当是抱紧了他。土层不厚,很快便被捣了个干净,隐约显出一个竹筛来,竹筛上有细密的小孔,却没有光从孔里透出来。这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测:上头不是星光坦途,而很可能是一个洞穴……某种动物的洞穴。
喻南掀开竹筛,一手点了个火折子,一手拉着她一跃而上。浓重的腥气扑面而来,火苗一蹿,唰一下照见花花绿绿黑黑乎乎一大片,江凭阑“嘶”了一声,还真是个蛇窝。这想法一闪而过,很快她就觉得脚下触感软腻似有什么不对,借着喻南手中火折子的光一看,运气极佳的她果真踩到了一条蛇,如果没猜错的话,还是条毒蛇。
眼下正值寒冬,蛇窝里的蛇自然在冬眠,她这一踩,脚下那条蛇似被惊醒,动作迟缓地扭了扭身子。她从前在百科书中读到过,说冬眠的蛇仍能通过颊窝准确感知到热度,一旦感觉到人类靠近,即便闭着眼也会咬上一口,并且它体内的毒素由于长期未被排出,为非冬眠期时的数倍。
江凭阑也算女中豪杰,如此情境之下仍保持镇定,不惊不跳,抬头看了看喻南。这蛇窝地处沈家密道上方,又有竹筛埋于土中,显然是个人工洞穴,很可能就是沈家的秘密之一,而他是知道内情的人,总该有些办法。
他看出她目光中询问的意思,努了努下巴示意她让开。她以尽可能不惊动蛇的幅度慢慢抬起脚来,有些艰难地在群蛇之间找了块空地落脚,然后便见他用匕首在自己手腕上轻轻划了一道。
这一刀力度、角度、着力点都控制得极其巧妙,恰好割破了皮,又不至于流太多血。江凭阑以比踩到毒蛇更为惊恐的表情看着喻南蹲了下去,将手腕上那一溜血珠子对准了蛇的颊窝。
他虽未抬头,却敏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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