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今早在街上听见的话,小姐还记得去年也是秋日,咱们在元家班听见几个夫人说的远襄城城主的女儿岳云裳吗?听说她今日被封了淑妃娘娘,四妃之一,地位超然,还深得陛下盛宠,据说当今陛下是顶着皇后娘娘与太后娘娘的反对,硬要封的。”
长孙碧烟指尖几不可见地一颤,心中便是一抽,同时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她忽然又联想到昨夜宫夕月忽然掳她相见,难道与今日册封岳云裳有关?
还有,为何是淑妃?上一世长孙碧烟入宫后,被封的也是淑妃,宫夕月也是顶着她与母后的反对,不理会任何地非要册封。
为什么是淑妃?
“册封诏书已经下来了吗?赐予哪座宫殿?”心头微乱,神色依旧平静,只是她的脸上再没有之前的冷笑森然,只显得极为沉静。
“诏书自然是下来了,听坊间传说当今圣上是连夜下旨,足见陛下对淑妃娘娘是多么的宠爱。只是赐住哪座宫殿,这就没有听闻了,如今这件事正闹得沸沸扬扬,可传出来的消息也就这些个。”
听完环儿的话后,长孙碧烟陷入更深的沉静,她方才还在恶寒宫夕月昨夜的掳人行径,还在鄙夷自己前世的丈夫痴心妄想的平民愿望,如今却被他打得一个措手不及。
犹记得昨夜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长孙碧烟,终有一日,你定会后悔今日之言”所以这便是他要叫她后悔的方法吗?
简直愚不可及,远襄城远离京城,却地处要塞,难以管制,在城中设立城主,实是无奈之举,而如今宫夕月竟然将岳云裳提到如此高位,水涨船高,都不知道日后那远襄城还会不会如此听命于朝廷。
若说宫夕月是个善断的君主,纳岳云裳入宫也是一桩利事,其一可以牵制远襄城,其二可以告诉天下万民,远襄城就算如何自治都依旧是大熙国的国土。
可独独,他不应该如此盛宠岳云裳,这不止让远襄城城主有了更为嚣张的资本,怕是还会引起更大的祸端。
她还记得上一世见远襄城城主岳良的那一次,那个男人是极具野心的人,不是一个甘心只做一城之主的人,若非她的父亲杜麟镇压朝堂,若非大熙国一众良臣坚守国土,岳良绝不会乖乖地躲在远襄城里。
“宫夕月,你究竟是要让我后悔,还是要叫你自己后悔,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目视前方,愤然心道。
环儿说罢后,忽觉周身有些寒,又不见风来,侧身一看小姐,却忽然一个哆嗦,惊觉这股寒气原来是来自小姐的身上。
她家小姐这又是怎么了?不笑不怒,一双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地看着前方,前方有露出青苔的假湖,前方侧面有嬉闹玩乐的穗儿与书臣,前方还有霜白的天空,日阳被厚云遮蔽。
可她家小姐似乎什么也没看,什么也看不见眼里,又那样专注看着的模样,叫人心中惊怖不已。
忽然,长孙碧烟二话不说,起身便走,高视阔步,威势凛然。环儿挪了半步,却不敢再跟上去,面露焦急,看去穗儿,只见穗儿抬起头来,发现了这一边的异样,也看去她。
穗儿拉着书臣的小手,朝着环儿走来,然后问道:“少夫人这是怎么了?”
“我、我方才只不过将今早咱们在街上听见的话告诉了小姐,可、可不知道为什么小姐便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一句话也不说就走了。”
穗儿听后也是一阵凝眉,看去长孙碧烟离开的方向,又听身旁的环儿道:“穗儿,你说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惹小姐不高兴了啊?小姐会不会不要我了啊?”
见环儿当真是红了眼,不一会儿就要哭的样子,穗儿刚想安慰几句,有人已经抢先了一步。只见脸颊圆嘟嘟的书臣伸出小手拉了拉环儿的衣袖,然后仰着一张无辜脸庞,望着环儿道:“姐姐,姐姐,不哭,摸摸头,不哭,乖。”
笑得伶仃可爱的书臣又将手举高了,大有让环儿蹲下身子,配合他的高度的意思。环儿愣了一下,就忘记了伤心,被穗儿推了推,茫然地真蹲下了身子。
书臣小手软乎乎的,一会儿摸摸环儿的脑袋,一会儿碰碰她的脸颊,嘻嘻笑着,嘴里念念有词:“不哭,不哭,不痛,不痛,呼呼。”
破涕为笑的环儿,真觉得这小家伙是个宝,自从这小家伙来了后,不止小姐与姑爷的关系更和睦了,连带着整个府里也更热闹了。
揉了揉书臣的脑袋,见书臣眯着眼睛很享受的模样,环儿心境开朗地想,等会儿还是去寻小姐赔个不是什么的,总归要弄明白自己哪里触了小姐的霉头,否则……
冷漠离开庭院的长孙碧烟一路走至自己的房门口,才堪堪停下,站定的当下,她便懵然了,心中忍不住自责道:“我这是做什么?宫夕月盛宠岳良的女儿,与我何干?岳良做大,威胁朝廷,又与我何干?宫夕月与我再无关系,而我如今也再不是杜家的女儿,理这么多朝前朝后的牵扯关系,在做什么?”
眉心不能自控地颦起,长孙碧烟闭上眼睛,深深地吐纳一口气,过了好半天才缓过来,平复了纷乱不该的心思,睁开眼,提起裙摆,有些疲惫地走进屋中。
☆、夜不寐
晚间,风凉夜静,朝凤殿内昏暗无人,今日是除夕夜,宫中的人都在御花园里共同守岁,其余宫殿自然冷落。
御花园中,六律台上歌舞升平,美艳的舞者不知冷暖地翻飞水袖云裳。上座的分别是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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