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爬不上去,仰着头也紧张,很紧张……
禾晏根本就没下车的意思,“你先进去。”
元小春还是挺着腰杆儿努力做到镇定地下了车,他不知道自己这时候有多紧张,甚至,害怕,他也不知道这时候其实,她最需要他,最需要他陪着自己……
禾晏的车从她身后冷漠地离开。
小春一人立在台阶下,
她不想进去,宁愿站在这庭院里像个自卑的孩子懦弱着,也不想深入那繁华里感受着更清晰的自卑心和屈辱感……
“小春?”可惜没人放过她,?长的现任护卫长方长顺在阶上看见了她,
“方叔叔。”小春只能抬头看过去,笑。
对,在这里,她永远笑得很灿烂。对谁都笑。他们背后议论她,她看过去,笑;他们聊得开心,无意看她一眼,和她的视线相碰,她也是笑。笑能掩饰一切,笑能给自己力量,笑能叫她觉得就算一身都是孤独冰冷,起码,唇角直抵内心的一脉是温暖的……
“什么时候来的,禾晏呢,怎么站这儿,”方长顺忙下来,
小春也笑着拾阶而上,“才到,他可能有事去了吧,外头空气不错,我站会儿。”
“快进来吧,姨奶奶早念叨你们两儿了。”虚扶着她的背,一路走进大厅,
小春进来了,两手很想背到身后去,
真是刻骨的习惯么,
小时候她随父亲来府邸,父亲就教她,讲礼貌的孩子大人问话时就该把手背在身后,老老实实回话……
“看看谁来了,小春儿!”
站起来的这位是禾晏的小妈。蒙烟。是的,禾晏的生母他十五岁时也过世了,这点倒是他和她唯一相像之处:都是十五岁丧母。
蒙烟对她很好,包括?长禾智云,每次来都很照顾,但是由于元小春对这整个家的“生疏感”,总和他们保持着距离,永远谨记小时候父亲教的“恭敬”“懂事”……
还有一点,也是叫元小春即使他们对自己表现得再疼爱,也一定不可能敞开心扉和他们亲近的,
禾晏的父母都知道戚霜晨的存在。
也是实在管不了儿子,都四年了,磨到现在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所以,在元小春看来,他父母对自己的好,更多的,应该是愧吧,觉得对不起她,对不起她的父亲……
“春儿,快过来叫姨奶奶看看。”
家里的老辈儿亲戚,特别是海外的,那是不知道戚霜晨的,当然只认她。
“咳,怎么每年看也不见长胖。工作辛苦了吧,晏儿该多疼疼他媳妇儿。”姨奶奶握着她的手,疼爱地说。
蒙烟笑得有些许酸涩感了,心疼地摸摸她的手臂,“多回来坐坐呀,我给你做好吃的……”
这时候听见一声轻笑,“表哥疼不过来哟……”
那边沙发翘腿靠着玩手机的,禾晏的表弟梁良,
元小春根本就不敢往那个方向看,
那边,才是禾家的新生力量!
而他们个个儿,谁不知道禾晏的齐人之美……
“梁良!”蒙烟斥了一句,
?长不在,再说梁良也不是她正经外甥,梁良是禾晏生母这边的外戚,
所以根本不把蒙烟的训斥当回事,
依旧轻笑,这时候抬眼看小春,“嫂子,我哥上次弄回来一颗1907的克什米尔蓝宝石裸石,给你镶哪儿了。”
这是绝对叫元小春难堪的,
她哪里见过什么1907克什米尔蓝宝石,镶哪儿……镶在了戚霜晨的幸福里,镶在她元小春的屈辱与心殇里了吧……
这还是小儿科,
原来,
今天更甚的难堪还在后头,
当禾晏虚扶着戚霜晨的胳膊走进来……
蒙烟的不可置信,没什么,
府邸人的震惊,没什么,
青年一代不意外的了然,好像总会来这么一天……没什么,
甚至,戚霜晨优美如天鹅的颈脖上,戴着的如此叹美的蓝宝石项坠……也没什么,
元小春的视线只落在她的左手无名指……自己的婚戒……
☆、10
霜晨一手叉腰,一手握在椅子背的横杠上,姿态超爷们儿,却和他这身雅贵华服毫无违和感。这就叫妖孽。
“好椅子啊,你要愿意舍了给我,我帮你再去刺一下那小娘们儿。”
戚霜晨骨子里就是个抠货,别人占不得他一点便宜,你要他付出一点,必当起码的等价回报,从不做亏本生意。
他特喜欢明式家具。而禾晏这里就是好东西多。
这是一把紫檀椅子,周公瑕(文征明弟子,工行草及兰花)的文字刻在椅子靠背板上,“无事此静坐,一日如两日。若活七十年,便是百四十。”字写得一般,有些甜弱,但是意思明确:五色炫目,五欲乱心,说到底,还是静以修身,俭以养德,心不乱,一切就都有了。
禾晏笑笑,“攒着吧,今儿已经把她刺得够呛了,还有得你表现的时候,看效果,我再考虑考虑赏你个啥。”走过来,毫不客气地把椅子挪进里屋。
坏透了!
戚霜晨心中咬牙,禾晏的手段全带着勾儿,坏得你痛心痛肺!
摆明这椅子就是他故意摆出来“勾”自己的,撒点诱饵,叫你下次为他办事更卖力!
戚霜晨一冷笑,小沙发上一靠,抬起左手对着灯光看自己无名指上的钻戒,啧啧,巧夺天工,禾晏给元小春的,必定都是天下无双。他这么不亦乐乎地玩着元小春,口口声声“教养教养”,晓得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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