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坐在市府门口的地上,让你上不了班,也下不了班,他们到市府食堂里端起饭就吃,他们到办公室里就坐着不走。众怒难犯,法不责众,政法部门又难以干扰。
他们说起来都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一片哭声,上有老人要赡养下有子女要上学,没有工资没有收入喝西北风又不能饱肚,他们一年吃不上一回r,有时到菜市场捡不到烂菜时就攒盐巴喝稀汤,遇上头痛冷热也硬挺着不敢上医院。你一掉泪心就软了,最大的火气也消了。他们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来要求救济金解决温饱。各家企业轮着,几乎是三五天就要来一批,给些钱就走,让你政府工作难以正常运行。政府一时又拿不出良策,工作非常被动。因此,刘琳就有一块心玻她指示吴景,让上访职工派代表到市政府会议室来,吴景说上访职工情绪很激动,是专门冲市长来的。
要不是市府办几位秘书在楼道上守着,早冲到市长办公室来了,建议市长回避一下为好。刘琳一听就不高兴了,她说跑得了尼姑跑不了庙,躲得过今天躲不过明天,躲不是办法,要面对现实。
吴景下楼一会儿,就和谢权一起领来了二十多名职工。刘琳一个人等候在会议室里。她的心很乱,女儿执意要离开滨海转学到山东莱阳老家去。如果女儿一走,刘琳就孤零零一人独守滨海了。她理解处处争强好胜的女儿,门岁的的花季出了这种事要她如何面对同学和老师,面对人生。换一个陌生的环境到北方,把恶梦遗忘在南方的海岸,忘记昨天迈步走向阳光。她日夜为女儿而担忧,没有长硬的翅膀没有丰盛的羽毛承受不住狂风暴雨的冲击。上访职工坐定后,谢权把刘琳的身份向对方作了介绍,随后说市长很忙,希望大家抓紧时间。大家都说刘琳是老厂长谁不认得。首先发言的是丝织厂老书记,是位1943年参加抗战的老革命,他c着很浓的山东口音说,我是你父亲的战友,论年龄我可以是你的长辈,我们这一代人打的江山都毁在你们这一代人手中。刘琳说请老前辈说具体点。厂子倒了,我们已经半年没有拿到工资,你不当厂长当市长想过我们这些工人日子怎么熬吗?有的职工为给老人治病给子女缴学费都去卖血了,一天吃不上三顿就改为两顿,现在连两顿也没得吃了,能在家等死吗?而你为救女儿,一次就从市财政拿出二十万元,这二十万元能解救多少困难家庭,能救多少人的命,你当市长的算过这个帐吗?说到这儿,其他职工就起哄的有,叫骂的有,指责的有,甚至拍桌子的也有。刘琳也大吃一惊,拿眼瞪了一眼谢权,谢权脸一红低头不语,她猜想到了事情的大概,心中就有些惊慌起来,像坐在审判席上一样充满犯罪感。要是赎刘小琳的二十万元钱真的从市财政惜去,叫她如何面对百姓和这些在困境中挣扎的职工。她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说工资问题市政府千方百计要解决的,不会让为国家作过贡献的工人兄弟饿死。
市里下决心抓好企业改革,尽快使职工走出困境,把丝织厂作为改革的试点来抓,希望能得到大家的理解和支持。关于二十万元钱的事情,当时由于办公室的同志在筹备,我没有细问,情况不清,如果真的是从市财政拿的钱,一是立即归还,用于职工救济,二是追补利息,三是去丝织厂向职工道歉。刘琳这么一说,大家都不好意思地说,只要尽快领到工资有饭吃就行,其他就免了吧,全当什么都没有说。
职工代表走后,刘琳让谢权一人留下来,谢权在刘琳面前,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脸一阵红一阵白,非常尴尬。“把二十万元钱的事说一下,”刘琳语气很硬很有威慑力。
“二十万元钱第一次是向一家私营企业老板借的,前天老板要还贷,我就到市财政局借了这笔款抵了这笔帐。”
刘琳一听就火了:“谁让你这么干的?这是挪用公款知道吗?”
谢权说:“本以为二十万元钱是当道具使的,抓到绑匪就会物归原主的,想不到二十万元一眨眼就没有了。”
“谁同意你借国库的钱。”
“是丁书记让财政局长主动送到办公室的。”
“我说谢权同志,你的党性原则性政治敏感性政策性都哪里去了,你应该事先跟我汇报一下。你帮了我也害了我,市长女儿被绑架可以拿国家的钱去赎,老百姓女儿出事了,也能到国库里拿钱去换取生命吗?我将向老百姓如何交代?”
谢权无言以对,由于一时的疏忽把刘琳到了悬崖上,他的心比刘琳还难受。
刘琳当副市长时,谢权就是主任了,鞍前马后近十年辅政左右,很得刘琳赏识。两办的秘书也好,主任也好都是领导的谋士和内助,是领导手和脚的延伸,是领导养脑的佐料和出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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