邑澄笑道:“没事,甲片下头的带子系松一点,不就一样穿了?”
太后疼爱地拍了他后背一巴掌:“这也能凑合的?莫说是一国的皇帝,就是小家子里的男儿上战场,父母也要帮着准备最好的铠甲。万一斜剌里射一根冷箭出来,你就知道合身不合身有什么不同了。”督着萧邑澄把铠甲脱下来,吩咐有司重新制作出来。
皇帝散穿着里头的襜褕,像个大孩子似的对母亲撒娇:“这次去打仗,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上京。记得以前父皇御驾亲征时,都带着阿娘呢!我也想带个人去,晚上有人陪着说说话也好的呀!”
完颜珮皱了皱眉,旋即笑道:“阿雁可还服着素!再说,她名分上可还是先帝的妃子。”
萧邑澄讶异道:“谁说要带她?”又嬉了脸:“是刚选进来的一个小宫女——虽说是宫女,家世也还不坏——我也不一定要封她为皇后,只要阿娘肯让我带着她就行!”
完颜珮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儿子的眼睛,看得他差点把头低下了。太后冷冷道:“原来有了新宠,也该让我看看她会不会服侍。”
萧邑澄笑道:“会不会服侍,还不是儿子觉得舒服就最好?阿娘想见一见,儿子自然是愿意的,只是新人脸嫩,说话做事不周到,还要请阿娘谅解。”
八字还没有一撇,已经开始护卫新人了!太后心里自然不快。及至见了新人,是个十六七的小姑娘,圆脸尖下巴,一双活泼泼的杏核眼,确实漂亮得很。尤其那身子,裹在左衽的襦衫长裙里,偏显得该瘦的瘦,该翘的翘,玲珑有致,充满着诱惑力。完颜珮拉过小姑娘的手把玩了一会儿,又伸手拂过她窄窄的腰身,小姑娘吃痒,“咯咯”笑得颤抖起来,如春风里一枝艳冠群芳的牡丹花。
太后笑道:“果然是个妙人儿!不仅美,看样子还是个会生养的。”
萧邑澄亦笑道:“可不是呢!若能生出皇长子——”
太后毫不客气地打断道:“你别怪阿娘乌鸦嘴说不好听的。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皇帝出征前,先立海西王为‘皇太弟’(1),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也好防着别有用心的人从中滋事。”
萧邑澄的笑容凝结在脸上,面颊抽搐了好久,几次张了张嘴,似乎要抗声辩解,但终于没有发出声音,只等太后威严地“嗯?”了两声,才不情不愿地低头道:“那……那好吧。只是将来……”
太后冷笑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你和海西王都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最了解的莫过于你们哥儿几个。我也老了,趁着现在还能为我大夏做点事就多做点。将来纵使天翻地覆,我也管不了了!”
作者有话要说: (1)这个皇太弟不是我捏造的,辽代述律太后就要求自己的二儿子立三弟为皇太弟。
☆、败仗
皇帝出征,完颜绰的生活再一次陷入一滩死水中,然而这只是外人看到的:她每日几乎连门都不出,静静地在屋子里做那些闺秀们应当做的事,偶尔从阿菩那里打听一点战局,但知胜败也是五五开,两方胶着不下,谁都占不了优势,王药的献策,这次似乎不太灵光。
几个月时光,就这样枯槁地过去,眼见上京的春变作夏,花红柳绿变作绿树成荫,仿佛突然之间,宫里喧闹起来,叽叽喳喳叫嚷得人心慌意乱。阿菩飞奔出去探听消息,回来时跑得极快,步子却不稳当,近看脸色都白了,“呼哧呼哧”喘着气奔过来,然后弯腰扶着膝盖,极其想说话,但是喘得说不出来。
“别急!别急!”完颜绰抚着她的背劝慰着,“天塌下来,也得让人把气喘匀了,是吧?”
阿菩好容易喘匀了气,蹦豆子似的往外蹦字儿:“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
“仗,打输了!”阿菩比完颜绰还难过,若是皇帝有个三长两短,她们期盼了许久的凭恃就落空了,“南边传来的急报,到了应州西南的山里,地势极其险要,陛下听了郎中王药的鼓动,觉得先要占下高处的地势,结果进了峡谷,被迫驻营,晚间又遭到晋军的偷袭。外头十万援军根本进不来狭窄的谷地,里头的十万人马则把峡谷挤得水泄不通——偏生马匹又上不了山路。而晋军早在上游把汾河的支流堵上了,趁着此刻夏汛厉害,一口气决了堤坝,峡谷里全汪了水,跟海子似的,靠三千个骁勇的御林军,拼死才把陛下和几位重臣送到峡谷外头。”
完颜绰的脸色发白,消化了一会儿这些消息才说:“陛下现在如何?”
“陛下肩胛上中了一箭,虽然不在要害上,但是天热,疮口一直没有收干,现在开始发烧流脓血,已经用加急的马车往上京送,大约两天就能到。”
阿菩顿了顿说:“陪车的是伺候陛下的那个小宫女,名叫朵月的,已经有了三个月身孕了,哭哭啼啼说这遗腹子现在可是陛下唯一的孩子!”
大惊大悲中,完颜绰竟然冷笑了一下:男人啊,就算没有爱,就算是逢场作戏,也不妨碍他与其他女人生孩子!
她重新坐在窗前,梳理了一下思路,然后吩咐道:“我估摸着海西王即将进宫,封皇太弟的诏书一直在太后手里,就等着这一天。你去帮我打听这几件事:一、到太医那里打听太妃完颜纾什么时候生养,多给太医塞些金子,让他能保住这个孩子一定要保住,情况急了也一定要向我报告消息;二、海西王妃是我的妹妹,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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