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自诩很聪明,而且热情高涨,十分爱国。比如我在每年的九一八那天常常会吃不下饭睡不着午觉,因为头顶上的空袭警报拉得我实在太亢奋。
去年九一八那天我在天府广场照相,有一美女过来问我为什么天上这么吵?我说今天是九一八啊!她问我九一八是什么节日,是不是跟三八一样是个节日?我疑惑地看着她,从头到脚也不像是个没文化的,于是我只有肯定了朝晖爱说的那句话,胸大无脑!
后来跟我同学谈起此事,我同学竟然排案而起,说这种人应该拖出去枪毙了!
可见我们都是多么爱国的青年,如果不足以为证,那再举一例。中国驻南斯拉夫大使馆被炸的那年,北京的大学生在街上游行,我一在旁也特亢奋,当时我的理想就是要当一名驻外记者,情c特别高尚,决心要为国家效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结果我的心愿没达成,倒让我妈白白担心了大半年。最后我没有顺利进入北大学新闻,我来到了遥远的四川,学着枯燥无味听起来却很牛的〃国际经济与贸易〃。
刚来的时候我妈陪着我在学校转悠了一大圈后,连连赞叹说不错不错,教学楼修得真漂亮,北大不也就这样了吗?北大不就一小破未名湖吗?这里还仨荷花池呢!
我说妈您就甭安慰我了,我知道我考不上北大你特难过。其实只要您想开了,我也就不难过了。
我妈长长地叹了口气。她准是想到楼下赵姨家的王蕾了,人家怎么就能考上人大,还学的新闻呢?后来我妈见到朝晖的时候,也长长的叹了口气,我知道她那会儿肯定又想到人家王蕾了,人家找的男朋友那模样才叫一个俊呢!而我的这个,却像片秋天枯黄了的树叶。或者根本就不能算树叶,树叶还有轮有廓的,多美啊!而朝晖,最多像一颗长着头的青大葱。
我妈是典型的江南女子,温柔多情,很少发脾气,常常不高兴了就自己闷心里,害怕被别人知道似的。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没有得到她的遗传,也正是以为这样,我才是如此的相信科学,相信基因突变这东西可不是胡诌的。其实很多时候我都特别想去探测我妈的内心,想看看她们那个年代和我们这个年代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为什么她天天说我们现在是生活在温暖的阳光下,弄得她们生活那年代不是社会主义似的。
我在她多年前的一个包里看到过一个俊秀的男人的照片,那不是我的爸爸,我知道。照片已经泛黄,我妈还留在身边,但她从来没拿出来过。在我和父亲的面前,她几十年如一日,她没有怨过谁也没有恨过谁,有时候我悄悄想,像我妈那样的人,一辈子有没有过婚外情的想法?
其实很多时候,我就像我的名字一样,朝气蓬勃,最起码我努力做到朝气蓬勃,是为了拒绝颓废。我在迪吧跳舞的时候,扭动着纤细的腰肢,周围一群男男女女围着我,为我鼓掌,为我吹口哨,甚至还有男的趴到我耳朵边来说想跟我上床。
我跟朝晖开着他的破吉普车,在北京的大街上狂奔,我问他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被交警弄进去呆十天半月的,他骄傲地说不怕。我问那你怕什么?他说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就什么也不怕。
于是他这句话成了我的贴心小棉袄,我每天睡觉前和起床前都要默默的念叨一遍,念完后就觉得一整天都充满着阳光和朝气。
我曾经疯狂迷恋过老狼的声音,天天盼望有个他那样声音的男士给我打电话或者唱歌给我听,朝晖知道这事后自告奋勇的要满足我的心愿,否则他说他这个男朋友当得太不称职了。为此他特地练习了大半个月老狼的歌,突然有一天听他扯着嗓子在ktv唱《同桌的你》时,我不由得大叫了一声:啊!狼!
不过还是感动得流下了泪水。
朝晖一直都在创造谬论,跟我一样,创造的谬论可以出一本书。但他有一句话,至今我觉得是说对了,听起来挺真实。〃年轻时,牛点儿无所谓;不牛点儿,不是一傻么?〃这话基本上成了我们整个大学时光里的写照,朝晖喝醉了无数次,写了无数歪七扭八的诗,我就觉得这一句还真有点诗的意境,最起码有点愤青的气质了。
对他的这句话的完整解释,是来自于我们的老师和我妈。因为我们大学里的老师天天都无比羡慕地说我们最有希望的一群,我们充满朝气充满阳光,而他们是不行了,好像他们比我们还颓废;而我妈常常说我们是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也就是说我妈他们已经是〃近黄昏〃了。我在佩服了老师和我妈的高度概括能力之后表示了同意和赞成。
但是冯桥这件事突然间蹿了出来,就把我们彻底击跨了,我从知道他染上了毒瘾开始就开始变得悲观,我开始觉得生活真会开玩笑,从坏到好不容易,而要从好到坏,那一瞬间准能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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