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可以放心,她应当不会有什么危险。
主殿已经乱作一团,就在此时,一名女子的尖叫声在外响起,卞舞华与牧崇音率先出去,便看见惊人的一幕。
宿无逝浑身散发着戾气,指尖犯黑,一头长发披下,脸上魔花的斑纹若隐若现,那双金色的妖异瞳仁正冷冷地盯着两名苍冥的女弟子。他的袖口被鲜血浸湿,从他身体里散发出来的魔气将周围的鸟雀惊起。
卞舞华立刻让千机剑出鞘,直指宿无逝:“你做什么!疯了吗?!”
牧崇音拦下她:“不可硬碰,我们克制不住他的。”
卞舞华这才觉得眼前一幕很熟悉,像是在妖界的禁地之口中宿无逝也出现过这种情况。他的魔性没有克制住,如今已经化魔了,可惜夙溪又不在,整个玄天能对抗宿无逝的,恐怕只有两位尚还不知情的翎海长老。
卞舞华问牧崇音:“怎么办?”
宿无逝利爪一挥,那两名苍冥女弟子直接碎了一地,鲜血与肉块将地面染红,血腥气与魔气在空中融合,让人背后发凉。
牧崇音咬着下唇对着宿无逝道:“宿无逝,你师妹被人带下山去了,你还不快去追!”
宿无逝朝牧崇音冷冷看来,牧崇音抬起扇子挥了过去,一下将地上的尸体卷起,就连宿无逝身后的大树都断了数棵,唯独他在风中屹立不动。
“宿无逝,若你再耗上一些时间,夙溪也不知被那人带到哪儿去了,到时候,你可再也找不到了。”牧崇音又道。
宿无逝身形晃了晃,嘴唇微张:“夙溪……”
“是啊,现在她还没走远,你快去寻她。”卞舞华也明白了牧崇音的意思,如此开口附和。
果然,宿无逝转身没再进行攻击,一身魔气也掩去不少,眨眼便消失在两人眼前。
玄天的弟子姗姗来迟,看见满地的尸体又察觉空中还未消散的邪煞之气,顿时明白了什么。之前玄天内便有人传长老与掌门们一直在算卦,算的便是魔,如今想来,这人间果真有魔,一场浩劫,必不可免。
“怎么回事?”玄天弟子问。
卞舞华张了张嘴,最后哑着声音道:“不知道,赶来时已经这样了。”
问讯赶来的翎海麟、岳两位长老看到一地鲜红,心中大震,麟长老更是连退了好几步,这残余在空气中的魔气不断环绕,仿佛一团火,烧透了他的心。
不可避免吗?
当年师兄带回来的,果真是人间的灾难?
魔,又怎么会因为从小生活在人群中,便有一颗人的心?宿无逝不是普通的魔,如今看来,他已控制不住体内的魔性,假以时日,必成祸害,早知如此,当初他还只是个襁褓中呱呱落地的婴儿时,便应当痛下杀手。
这世间,没有绝对的正与恶,但人间痛恨妖魔,妖魔侵蚀人间是事实,站其一方便是正,为我异类便是恶。
夙溪被李南栎带走没多远,李南栎便放开了她。
他们俩也不过是下了玄灵山而已,出了玄灵山,夙溪还有些不满,他贸贸然将自己带走,会不会引起玄天的误会?
李南栎找了块石头坐下,单手撑着额头,似乎很疲惫。
夙溪本想转身回去,可看着高耸入云霄的阶梯,那颗上山的心思便被她直接否决了,反正宿无逝说让她找一处能赏景的地方等着,这玄天脚下也不错,还有条山上通下来的小溪流。
夙溪走到了李南栎的身边,看对方深受打击的模样有些无奈:“本可以救她的。”
她的血有治伤的功效,宿无逝几次生死徘徊都被救回来了,扈若华那模样,显然还能治一治。
李南栎叹了口气:“死了倒好,死了就干净了。”
夙溪没回话,过了会儿,李南栎又道:“我原就是想拉她去血祭的,本就做好了她会死的打算,只是没想到……”没想到不是死在他的手上有些可惜,没想到她死得时候,他的心竟然还会抽疼。
不知疼的是曾经逝去的爱情,还是对扈若华忍有余情,又或者是那得不到的执念。
夙溪见他这模样,心里叹了口气,痴情的人总没有什么好下场。
“人生在世,逃不过生死,她不自刎,也活不过下一个百年。”夙溪安慰他:“你们相识的人都已离去,她孤身一人反而可怜,死,或许更好。”
李南栎抬头朝夙溪瞧去,眼底有些微惊讶:“真不知你是与宿无逝待久了,心变硬了,还是真的吾透了生死真谛,看透了命理轮回。”
夙溪仔细想了想,应该是前者吧,和宿无逝在一起久了,对别人似乎真的会变得心硬。曾经有人死在她面前,她能恶心半天,夜里可能还会做噩梦,如今看到血淋淋的场景,不要半个时辰就能忘掉,还能吃下一整碗面。
李南栎慢慢站起来,嗤笑一声:“罢了,天要我再滥杀一人。”
“你当真觉得,以命换命是对的?”夙溪问他。
穹苍台以命换命她知道,当初宿无逝差一步就死的时候,她也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她那时想的是以自己换宿无逝,她甘愿牺牲,这不要紧,显然李南栎接下来要杀的人,并非甘愿。
李南栎笑问:“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错了这么多次,也不在乎再多一笔。”
夙溪轻轻开口:“正因为错了那么多,才不能继续错下去。”
李南栎本想反驳,张嘴几次,反驳的话说不出,随后无所谓的笑了笑:“为他,别说一人,一百人都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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