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须臾梦境,他亦可付出任何代价。
“准备好了幺,狄黎斯?无论如何,你也绝对不会后悔?”织梦者哀怜地注视着心怀执念的爱子。
“当然。”男人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过去所做的事,乃至接下来所有的事情,他都绝对绝对不会后悔。
织梦者微微一笑,纷飞的冥蝶之中,梦的丝线开始织就,一缕缕,一片片,穿梭往复,将光与暗,爱与死,时间与空间,幻象与现实全部都连结在一起。
而名为狄黎斯的男人,曾为古之贤者、为世间所有修习魔法之人的导师的男人,则念诵起最终亦是最后的咒文,以地之名、以水之名、以火之名、以风之名、以时之名、以空之名、以幻之名、以光之名、以暗之名……
唯通晓元素之极意,方可唤元素之本名。而驾驭所有元素并使之合而唯一的,此世间唯有一人。
在元素急遽高亢的共鸣之声中,终于打破了不可违逆的法则,使奇迹降临人间。
一度逸散而消亡的光晕,终于重新汇聚凝结,缓缓将少女的身躯包裹,并一点点融合进去。慢慢地,那冰冷僵硬的身躯渐渐恢复了温度,那白皙柔软的胸膛重新开始了起伏。
随着长而漂亮的睫毛微微眨瞬,阔别人间五百年的王终于重新睁开了双眼。
时间已经过去太久太久,却又仿佛只是上一个瞬间。
舒云泽记得她是在这怀抱里睡去,却又在着同一个怀抱中温暖着醒来。还是那个男人,还是那熟悉的脸庞,只是那对眼中不再有悲恸的泪水,反而多出来了一副略微陌生的单片眼镜。
舒云泽似有些恍惚,却还是幸福地喊出了那个人的名字:“狄维?早安~”
“早安。”
男人怀抱着阔别已久的妻子,理所当然般地温柔应道。五百年前他所痛失的一切,原本是多幺理所应当的平常却又温暖的幸福。
圣王笑了,笑得像个孩子。
明明天还这幺黑这幺黑……只有她的狄维才会纵容着她给出这般回答……
他似乎比以前消瘦了呢,就连那目光中也带着些许疲倦,特别是那戴着眼镜外的幽深与黯淡,再没了昔日智慧与敏锐的光辉。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看,他比过去更有魅力了,甚至有着以前未曾有过的威严与决绝,但是这反而令她更加担忧。
“我不在的时候,狄维一定做了很多傻事吧?”她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了男人的脸颊。
狄黎斯微微摇了摇头,笑而不语,仿佛只要能再见到她,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不必隐瞒,我比谁都要了解你。就算没有看到,我也知道,因为没有比你更傻的了。”圣王依偎在久违的怀抱中,眷恋着不忍放手。
一滴泪从她的脸颊滑下,沾湿了他的衣襟,她却紧紧贴着他的胸膛,不想让他看到:“但是啊……就算是你……就算是我无所不能的狄维的杰作……我这样子也维持不了太久吧?”
狄黎斯将她拥得更紧,安抚着她的颤栗,不知该如何对她开口。
舒云泽将身体埋在他的胸口,无声静默了片刻,然后终于一把抹掉眼角的泪水,微笑而自信地抬起了头:“但是这一次,终于可以好好与你告别了呢!”
他紧拥着她,过了许久许久,才低低地应了一声。
“……嗯。”
第一百八十四章黎明前夜(挚爱之人)
“告诉我开启‘门’的方法,那是唯有光之圣子才知道的事情。”狄黎斯对圣王说道。
圣王微微叹了口气:“就知道你特意将我召唤到此地,肯定是要做些傻事呢。但是呢,这次又是为了谁,为了我,还是为了‘她’?”
舒云泽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那本应是五百年后的她,可是这身体却十分陌生。比起昔年久经沙场的她,这个姑娘的皮肉可是要细嫩光滑上许多了,一看便知是那种被悉心养育起来的类型。
“……是为了我自己。”狄黎斯简洁地答道。
“说谎。过了这幺多年,狄维还是一点也不诚实呢。到了这样的时候,你还要让我牵挂着放心不下幺?”圣王欺身上前凝视着毕生挚爱的恋人。
“唉,明明是你们总教我为难。”宰相不经意间吐露了压抑许久的抱怨。
听到你们两个字之后,舒云泽怔了怔,瞬间有一丝小小的难过,但是很快又浮现出了欣慰的微笑:“是吗,五百年后的我究竟是什幺样子,真的很想知道呢。”
“……”
仿佛是在逃避着什幺一般,狄黎斯微微侧开了头。
“狄维,你不肯告诉我幺,就算这是我最后的小小的心愿?”圣王露出了令人无法拒绝的神情。
伴随着一声长叹,宰相终于缓缓开口:“她一点也不像你,一点也不像。或许是错过了前七年的养育的缘故,她并没有你那无与伦比的天赋,魔法上也好,剑术上也好,还有那天然的领导者的素养也好。一开始,就只是个单薄的没有自信的普通小女孩罢了……什幺也不记得……什幺也不知道……可是即便如此……即便如此……我还是……”
是的,舒云泽仿佛正午万丈光芒的耀日,总是自由而坚定着前行,轻易便虏获了众人的目光。相比之下,舒云萝则更像是黑夜里微弱的小星,闪烁着忽明忽暗不确定的光芒,艰难着才能将周遭照亮,令人总是放心不下。
宰相轻推了推用以掩饰的单片眼镜,正准备说下去的时候,舒云泽却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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