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黄宣父子在圣保罗的小别墅,在南京的这处宅院足可冠之以“豪”字,不仅拥有欧美人喜欢的大片草坪,而且有自己的后花园和中国式的凉亭,看起来,奥布里先生很喜欢这种布置。
他经过常青藤走廊,跟在周廉身后东看西看,却是刚走进客厅,就听到了“麦利威瑟”这个名字。
黄宣起身迎了一下他,道:“咖啡还是茶?”
“咖啡,谢谢。”奥布里走进来坐下,却问迪图瓦道:“你不会想介绍黄先生进入j公司的基金吧。”
“你认为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奥布里脸色泛红,粗着脖子道:“麦利威瑟两年前差点亏掉整个华尔街,今天就有一个瑞士人对我的客户说,你应该入股j,我没有听错吧。”
“麦利威瑟的投资本身是没有问题的,那只是一次意外。”
“一场价值100亿美元的意外?”奥布里摇头晃脑的说着。
凯利也加入了讨论,三个人的英语愈发的叽里咕噜起来,黄宣已经放弃听明白他们说什么,而是靠在沙发上,问洛林道:“他们在说什么。”
“应该是长期资本管理公司(ltcm)的创始人,麦利威瑟,大约在四年前,他的公司每年可以得到25的利润,是整个华尔街对冲基金中获利最丰的,在他的团队中,有美联储的前副主席,还有一伙包括诺贝尔得主的经济学家,他们募集了12.5亿美元的资金,并在随后的两年里将之提高了三倍。”
“后来亏损了?”黄宣听着三个人的讨论猜测道。
“是的,原因很多,但最大的原因是由于财务杠杆过高,他们最多时通过各种金融衍生产品控制了1000亿美元的资产——全部是从银行借来的,同时这些合约又在华尔街的几乎每家银行,并无休止的扩散出无穷尽的合约,最终涉及的金额达到了一个天文数字,大约1万亿美元。”
“都亏了?”黄宣很惊讶,1万亿差不多是进入世界前10的gdp总量了。
“当然没有都亏掉,只是涉及到了1万亿,最终的亏损额在100亿美元左右,但他吓坏了华尔街,因为这个公司牵扯到了华尔街几乎所有人的利益,总值1万亿。如果不是当时各大银行联合——这在华尔街是少有的——最大亏损就有可能逼近1000亿这个数字。”
黄宣还在诧异间,奥布里也开始向他解释了起来。
其实,这只是一个很美国味的故事,当然,它真实发生了,比故事还要离奇。
约翰-麦利威瑟的对冲基金前景很好,原本会成为华尔街传奇的一部分,在最后的一段时间,人们几乎以为他就是传奇了。但是在俄罗斯的债务危机冲击下,长期资本基金亏损了,最多的一天,它亏掉了5.4亿美金,这让整个华尔街震惊不已。到了危机的最后几天,长期资本基金的净值只剩下了10亿美元,但它却通过财务杠杆管理着1000亿美元的资产,只要亏损1,银行就会对它强行平仓,到了那个时候,危机也许会席卷华尔街。最终,包括美联储在内的华尔街各大银行不得不共同介入这家公司。
同一时间,当大多数中国人的目光还放在克林顿的拉链上,关注着莱温斯基的每句话时,一场恐慌就悄然发生,悄然结束了。
时至今日,麦利威瑟希望再次验证他,或者是另外两位合伙人的理论,于是再次向各大银行与其他有钱的投资者募集资金,当他找到瑞士联合银行时,迪图瓦认为黄宣是一个愿意承担危险并追求利润的人。
对于双方的争辩,黄宣不置可否,而是问凯利道:“博士,能不能先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对冲基金?”
“哦,当然。”凯利还是有些慌张,道:“您瞧,实际上,从证券法的角度来讲,是不存在对冲基金这种形式或机构的。但从现实来看,对冲基金实际就是以有限合伙人形式组成的机构投资者,它的风险很大,在法律上讲,基金投资者不得多于99人,每个人的投资额不能少于100万美元。如果扩大,投资者可以增加到500人,但每人需要至少500万美元。”
“但它做什么?我是说,对冲是什么?”
凯利托起眼镜架,定了定神,道:“这个,对冲基金这句话是从‘从输赢两方面对同一个人下注’这句话中衍生出来的,它主要就是通过向对手下注,将可能发生的投机风险降低到最小程度。简单说,就是卖出高估的股票或期货或任何什么东西,然后同时买进低估的这些金融产品。”
“那怎么赚钱?”
“比如我卖出10亿美元的8月份交货的轻质原油,同时我买入10亿美元12月交货的轻质原油,那么如果石油价格上涨,只要12月份上涨的幅度高于8月份,我就会赚钱,又或者8月份的下跌幅度大于12月份,我也一样赚钱,用我们的话来说,就是只关心利差的缩小,而不关心实际的涨跌。如此就相应降低了风险,同时利用财务杠杆,以资本金的10倍以上运作,收益同样很高。”
黄宣耸耸肩,随意问道:“能赚钱吗?”
“也很能亏钱。”奥布里接口道:“黄先生,如果您有意投资对冲基金,我可以向您介绍不少有名的对冲基金经理,比如索罗斯先生,麦利威瑟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默顿教授和斯科尔斯教授的模型本身没有错,那次失败是一次偶然。”凯利忍不住辩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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