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混杂着红绿蓝三原色,衍生出了一片光怪陆离的通道,看不到头,也看不到尾。黄宣昂首坐在自家的毯子上,就顺着这通道漫无目的的向前飞去,左手压在腿下,按住了不断打颤的小拇指。
15岁的黄宣还是个初中生,眼前的一切显然超出了他的想象。就在一个小时之前,他只是好奇家中新近开挖的游泳池地面为何如此的干燥而坚硬,前些天学校移植大树也挖的很深,结果坑内却与雨后积雨一般,秉承着新世纪青少年应有的好奇与研究精神,黄宣晚饭过后伪装去花园的凉亭读书,裹着毯子就拐到了游泳池边,抡起铁锨开始再次向下深挖。
虽然还是初春时分,南京的天却也算不得寒冷,黄宣起劲的挖了几有一米,方才觉得地面愈发硬了起来,看见还是没水冒出,也觉得累了,遂拿起工人留下的锤子狠狠地砸了几下,准备发泄些精力回房休息,却听见“呜呜”的空洞的声音。
黄宣掂了掂手上的锤子,又转头看了看堆放工具的角落,走过去选了个最大的工程锤,一脸笑容的扛在肩上,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道:“让我给你几下重的看看。”
然后……,然后黄宣就到了这如万花筒般的通道中了。
他大声喊了,也恨声骂了,这通道却连回声也没有,黄宣无可奈何的住了嘴,只觉得的四肢酥酥麻麻的,并有脱离大脑控制的倾向——显然,他是有些发抖了。
当然了,黄宣是不愿意承认自己会被一片花花绿绿吓到,他什么游乐场没玩过……不过,如果真的是被绑架在游乐场里反而安全一些。
毯子如同一张浮在河流上的纸片,和缓的起伏着,黄宣的身体也随之起起伏伏,歇了一阵,黄宣再次大声道:“我渴了,给口水喝。”
两相其害取其轻言,这个时候他更愿意自己是落在绑匪手中,而不是陷在什么古怪的玩意之中——父母也许有能力处理前者,至于后者,根据无数小说电影主角与配角的比例可以知道,全凭命硬。
还是没有回音,黄宣不由得低了低头,习惯性地看了下手表,如同刚进来一般,手表也停摆了。
也许是挖坑太累,也许是喊话消耗了太多精力,黄宣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听到“吱”的一声,如同大功率电器拔掉插头的声音一样,旋即想到自己的处境,马上翻身睁开了眼睛。
远方有一圈白光,在这五彩斑斓的世界里异常的醒目,未等黄宣看清楚,一个中性的声音响起:“目的地到达,1061968w7890。”
“你是谁?”
“按照你们的理解,你可以称我为时空穿梭机。”
“什么什么东西?”黄宣心里一阵火大,但又有些发怯,微微提高点声音道:“放我回去,这里是哪里。”
“p113位面,相当于p112位面1968年的时空坐标,地理地址7890。”
“我不管这里是什么,送我回去,别搞这些虚的,我老爸很*的。”眼看着那白色的光圈越来越大,黄宣心里也不踏实了起来。
中性的声音冷冰冰地道:“我不能送你回去,你已经触及基地安全,鉴于你的行为违反了时空公约第三款5条,第十一款4条,基地监守缺席判定p112生物符合条例,即将流放。”
不等黄宣再说什么,他与自己的毯子一同撞进了那厚厚的白圈。
***
一天以后,黄宣几乎确定自己真的身在1968年的时空中了,虽然他只从父辈们的谈话中听说过这个年代,但这并不妨碍他与满街来来往往的行人交谈,去书店翻看,他甚至徒步走出了这个小镇去公路上拦截车辆,询问司机,查看车牌,翻看各种发票、粮票甚至机械编号。
每一分烙印都是证据。
就在今天早晨,黄宣走进了小镇最大的建筑——邮局,看着柜台下码放的整整齐齐的邮票,黄宣脸上泛起了笑容。
这既是苦笑也是庆幸,柜下的邮票黄宣很熟悉,《全国山河一片红》,一个发行当日就又收回的著名邮票,它也是新中国成立以来发行的最值钱的邮票——与它的数量成反比。然而现在,黄宣看到了厚厚的一叠,甚至还没有裁开。
在黄宣的时代,这款人尽皆知的邮票发行半日后,一位中国地图出版社的编辑发现这枚邮票上的中国地图画得不准确,没有画出西沙群岛和南沙群岛。邮电部发现问题后,急令各地邮电局停售,但已有个别邮局提前售出,致使部分邮票外流。然而现在,黄宣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幸运的处在了那一天,又或者这个时代与自己所知不同。
柜台后只有一个女职员,坐在柜台后的办公桌上懒洋洋的打着毛衣,办公桌上摞着邮票,全部都是成版的《全国山河一片红》。这个时代不似后世,邮局通常只卖一种邮票,有什么卖什么,卖完了就换另一种。黄宣有些眼晕地走了两步,整了整衣领,泛起自认为最亲切的笑容,问道:“这个邮票怎么卖,能给我看看吗?”
多半是得益于标准的普通话——过去两天黄宣已经多次受惠——女职员用小拇指拢着头发站了起来,只看了一眼“奇装异服”的黄宣,就失去了再看的兴趣,用软软的吴语道:“要几张?”
“我想先看看。”黄宣一直维持着笑容。他除了一身涂了泥巴的衣服就只有一条毛毯,哪有钱买邮票,虽然一张后世价值至少20万的《全国山河一片红》面值只有8分钱。
原本就没什么笑容的女职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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