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并未接布巾,只抬袖擦了下自己额头,然后拿过刚才放在桌上的褡裢,解开了。里面除了书本笔墨,还有个纸包。他拿了递给能武道:“阿武,给你的,酥烙。”
林娇瞟了眼,见纸包里果然是几块沾了糖粉样的东西。这种零嘴,不用想也知道是奢侈品。能武显得很高兴,手刚伸出去,却很快又缩了回去。虽看不见林娇,却仍朝她站的方向转过了头。
林娇想推脱,石青山已经开口道:“我也给我娘带了一包。这是特意给阿武的。”说着塞到了能武的手上。
林娇见他这样说了,再推脱便有些没趣。能武欢天喜地朝石青山道谢。石青山这才收了包袱往外去,林娇跟着送了几步。两人一前一后到了院子的篱门前,石青山突然停下脚步,转过了身,手上竟又像变戏法般地,多出一块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粉蓝色细布,脸微微有些泛红,低声道:“我知道你喜欢这颜色,这是给你的。”
林娇没提防吓了一跳。还没回过神儿,他已经把布搁在边上的石磨盘上飞快而去,这次是真的去了。
☆、第四章
林娇哎了一声,见他人转眼便从自家院子外的那条泥巴路上没了,盯着那块布看了一会,脑子里忽然蹦出几天前石寡妇过来串门子时的情景。
当时石寡妇一边帮她挑拣今春播种要用的谷种,一边说道:“阿娇啊,村里人都在背后说你的闲话,婶子我却不信,听见了还要骂她们几句。别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婶子我最清楚了。那些听风就是雨的长舌妇们,以后个个都要拔舌头的!”
林娇有些感动。又想起自己刚醒来那天,屋子里人虽围了不少,只看热闹的多,真帮忙的,也就只有她了。知道她人虽辣,说话也大嗓门,人却十分热心,刚要表示下谢意,石寡妇看她一眼,欲言又止。林娇最善察言观色,立刻笑道:“婶子还有什么话,只管说。”
石寡妇停下手上的活,凑近了些,这才低声说:“阿娇,婶子把你当自己人,也就不瞒你了。我家青山自小聪明,提起我儿子,十里八乡的哪个不知道,连书院的史院长对他也器重得很。那史院长,你也知道,祖上曾在朝中做过官,世代书香门第,是连朝廷都知道的大儒啊。我前次给青山送吃食和衣物过去的时候,院长夫人听说我来了,竟亲自招呼我请我吃茶,问了好些我家青山的事,又夸他前途好。夫人有个闺女,比我家青山小了几岁,知书达理那就不用说了。我瞧夫人虽没明说,我却也听出了几分意思,必定是相中了我家青山……”
石寡妇说话的时候,虽然尽量在掩饰心情,但说到最后,眉梢眼角的喜色是遮也遮不住。
林娇心想这是好事,正要恭喜几句,却见她忽然瞟了自己一眼,亲热地问:“阿娇啊,婶子这些年待你如何?”
林娇一怔,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自己到此虽不过半月,却也从能武口中得知她常过来帮忙的。自然郑重说,“婶子对我自然是好,处处照应。”
石寡妇笑了下,这才叹了口气:“阿娇啊,你男人从前替我家青山去打仗,一去就没回。虽说有当年我家男人那事在先头,只也是天大的恩情。如今撇下你一人和能武怪可怜的,做人不能忘本,婶子这才尽自己的力,能帮你几分是几分,这是在还恩。往后我家青山若是能出人头地,婶子自然也不会忘了你。咱们大夏国的寡妇也不是不能改嫁,你要是有这心思,跟婶子说一声,婶子会悄悄帮你留意下有没好人家。你年岁不大,样貌又好,也不愁嫁不到合心的,只那都是后话了。如今你既然还没出杨家的门槛,平日言行就要越发注意,千万别犯一时糊涂,害自己空想,也给旁人招来闲话……”
林娇记得石寡妇当时跟自己说这些的时候,眼睛一直在看着自己,有点试探的味道。当时还不大明白她说那些的用意,以为只是想起与黄二皮有关的谣言在劝自己,只是含含混混地应了几句。现在联想起片刻前石青山的一言一行,忽然醒悟了过来。
难道是石青山对自己,哦,不是,是对春娇日久生情,石寡妇知道了,这才故意在自己面前说了那番话,意思是提醒自己,做人不能忘本,更不能肖想不该得的东西,比如她儿子石青山?
这年轻人喜欢春娇,这一点林娇觉察到了。她对这个今天才见到的年轻人第一印象不错,但也仅此而已,却不知道春娇之前对他到底是何想法。
石青山虽然比春娇大,但按惯俗,却应该称呼她为“嫂子”,但是……想起石青山之前对自己的亲昵称呼和投过来的目光,凭女人的直觉,林娇觉得没那么简单。
这个认知让她大感不妙。
她初来乍到,之前的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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