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搀着她颠着只脚慢慢给送进去。
能武昨夜也等了她一宿未睡,听见她回来的动静,急忙摸了出来相迎,又与招娣一道送她回屋扶她坐定。他眼睛如今虽好了些,却还见不到林娇的满身狼狈样,林娇只说昨夜有事耽搁了来不及回城,在外面村户人家里借宿了才回。晓得他一夜未睡,便叫去补觉。等能武回屋睡觉了,林娇正想叫招娣打盆热水来擦洗下手脚,嘴还没张开,见招娣已经端了水进来。倒有些好奇她今日怎的脑袋灵光开了窍,便赞了一句。
招娣放下盆子,道:“杨大人叫我打水过来的。说你要用。”
林娇哦了一声,忽然想起自己的脸。
大凡女人家对脸看得都是极重,林娇自然不例外。压下心中的紧张,叫招娣把梳妆台上的那面镜子拿来。招娣哦了一声,起身手刚伸过去,却听有人在房门外道:“招娣,她肚子饿了,你去看下王嫂子来了没,叫做点吃的。”话音刚落,便见杨敬轩跨进了屋子。
比起林娇,招娣更怕他。哦了一声缩回了拿镜的手,低头赶紧匆匆要避出去。
林娇见他不但没走,居然还登堂入室气定神闲地指挥起了招娣,俨然他才是这里老大的架势,顿时觉到一种被挑战的危机感。对着招娣说:“别听他的!给我拿镜子来!”
招娣停在了他两人中间,不知道该听谁的才好,眼巴巴地望来望去。
杨敬轩看了眼林娇,见她坐在榻上,微微绷着脸,仿似有些不高兴,想了下,对招娣说:“她肚子饿了,你听我的就是。这里我会照看。”
招娣如逢大赦,也不看林娇了,急忙离开。
人有时候很奇怪。就像现在的林娇。
就在几个时辰之前,她尚未获救还趴在树枝上苦苦等待救援或是等待死亡的时刻,她曾想过要是她能生还,她一定要如何如何。现在她果然命大,安然回家了。杨敬轩还是她的救命恩人,人家几乎是提着脑袋把她给弄回来的,她也清楚这一点。但真要她现在马上兑现自己当时的想法,本来就有些难度,要不然怎么有“此一时彼一时”这样的说法?更何况他现在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在他面前她不但找不到从前的那种心理优势,反倒颇觉他仗了对自己的救命之恩就颐指气使——对的,就是这种感觉,仿佛他觉得他现在能把自己牢牢捏在手心里一样。
林娇不习惯这种倒位的感觉。她更喜欢自己与他从前相处时,她是女王攻,就算她在扮弱,那也是她故意为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自己在他面前真正有种说不上话的感觉。
所以她见招娣被他差遣走了,哼一声,自己便扶着榻沿探身过去要拿镜,不想手还没碰到,他已经把镜子挪开,又扑在了梳妆台面上。
林娇恼了,抬眼道:“你干什么?”
杨敬轩望了眼她的脸颊。
大约是搬进县城后少晒太阳的缘故,她的皮肤比起从前在桃花村日日下地劳作时更要白嫩几分,就像块嫩豆腐。现在两边面颊上却都有被锯草刮破的伤口,伤口虽不过数道,但凝了血痕的样子,看起来还是让人十分不忍。知道女人最是爱惜容颜,怕她见了要失色,这才不让她看。
“就几道小口子而已。这县城里大约也没人比得上徐顺的医术。我已经叫人去把他提出来。等他送了药来敷上,过几天便好。”
林娇见他对自己的不满完全没反应,不过这样解释了一句,又自顾取了面巾在水中打湿绞干朝自己走来,瞧着是要替她擦脸,急忙往后仰了些去,伸手拦住道:“别,我自己来!”
“你看不到的。我帮你。”
他柔声说了一句,弯腰过来将她有些散乱下落的鬓发捋到了耳后。
林娇被他的举动弄得浑身不自在。他倾身靠过来时的那种压迫感,更叫她有点心慌意乱。
太异常了。这还是他吗?
“别别,这里是我屋子,咱俩也不是以前那种关系了。你就是我叔。老停在这里不方便。你赶紧出去,叫招娣来就行。”
林娇再次阻拦。
杨敬轩停了手上动作,却不动,也不说话,只望着她。
林娇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微微挺胸坐直身子,指着自己对面那张椅子道:“行,你不走也行。那你先坐下去,我跟你说几句话。”
杨敬轩看她一眼,微微一笑,果然听她话坐了过去。
刚才的那种被压迫感终于消失,林娇觉得呼吸都顺畅了不少。清了下嗓子,看着他说道:“杨敬轩,你今天和以前有点不一样啊!你是不是觉得你又救了我一次,我就要对你言听计从?不错你是我的恩人,还是很大的救命恩人。要是没你,我现在说不定早摔下去摔死了。可是我跟你说,我对你感激是一回事,你现在这样让我感觉很不舒服,不舒服!你懂不懂?”
林娇说完,见他微点头,点头后却又说道:“说完了吗?说完了我给你擦脸和手脚,等下药就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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