檍洁知道她的语塞迟疑令玄平失望,急於补救反显心慌,握着栀子的手一紧,坚硬果实末端刺进她细嫩掌心,她回神张手,血已染红半颗种子,并顺着掌纹流到手腕「好疼……」
「种子硬,别握那麽紧。」玄平快手将种子移出,按住掌心出血孔,接着拿出随身的创伤药,拨开瓶塞,将黄色细粉撒在伤口上,血孔接触药粉瞬间乾涸凝固,再无冒血迹象。
檍洁也不那麽专注在疼痛,分心望着玄平,他正用手巾沾茶水,轻轻擦去她手上的血渍,虽然那手和上头的血都是檍洁的,但她仍是无法平静面对那血腥感,有些晕眩发冷,赶紧移开视线,却落在沾血而发亮的种籽,这画面令她恐惧颤声道「玄平,这种籽…有血,我怕,还是不要了。」
玄平停下擦拭动作,望了眼那种籽,异样的不只是血,这引他偏头皱眉。
檍洁不想玄平误会她不愿收此赠礼,赶紧解释「你还有别颗不是?我想换一颗乾净的。」玄平看了檍洁一眼,见她还是那心慌样,看来他的问题是得不着明确回答。
玄平用手巾包起沾血种子收入袖中,再拿出身上另一颗种子「这乾净的给你用小盒装起带走,以後拿出来看时小心,别再刺到了。」
「那也不打紧,玄平的创伤药有神效,你看,我完全不痛了。」说完手一开一阖,拉扯伤口也不在意。
玄平一把握住她手心,不让她乱动,单手将种籽装盒,推到檍洁眼前。跟着不发一语,左手握着檍洁,右手翻着书。
流动在两人之间的,只剩蝉鸣、微风、空中随光线翻飞的细尘,还有两人手心的暖意。
阳光随着时间偏移,缓缓退出桌面「正午了,你先去用膳。」
玄平松开紧握檍洁的手,改拿起医书翻着。未有要离开的意思。
「玄平,你不吃吗?」
「我……回寝宫吃。」
「我陪你。」
「你明日出宫,想必太后现下已到处找你一起用膳,快回去吧!」
檍洁有些期待问「玄平,你午後仍读书吗?」
玄平不置可否笑问「若没别的事,想我陪你麽?」
檍洁点头道「陪我再放一次纸鸢,好吗?」
玄平叹气「你就想着玩……」心想她还只是孩子,他竟已视她……
檍洁赶紧解释「不是的……檍洁进宫这两年,最开心的就是跟玄平一起看星星放纸鸢。想到以後可能再没机会……」她说不出口的,是想在离去前重温玄平开朗的笑声。
玄平或也想起两人旧有欢笑,承诺道「申时到宫门口等我,时候不早,去向太后问安吧。」
*
三年後,同样时辰,檍洁站在玄平教会她放纸鸢的坡丘上,四周空旷如昨,风势依旧强劲,纸鸢得逆着风势缓拉慢扯,升至楼高再渐次放线。角度偏斜过大就得施力拉正,风小收线,风大放线,此时最要小心线断或飞落山谷树林。一但昇至如豆丁,绑在树枝上偶尔拉拉都能飞个半时辰以上。
檍洁望向无云朗空,想着不知玄平还放纸鸢吗?
就算是,也该是与妻妾同乐吧。檍洁落寞回想玄平刚满十八之时,太后邀檍洁进宫,用膳间问檍洁可有想见之人。檍洁答都想见。问到最想见时却犹豫。她知道太后不喜欢玄平。从未跟玄平一起用膳。
太后不放心问,是玄平吗?檍洁尚未回应,便听见奴婢上前说玄平殿外等太后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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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萌种
玄平知道再怎么解释,檍洁也不会接受他学那些可能拿来害人的巫术,于是举个最无伤的幻术说与她放心「这书也不全是害人,你看这个,这教的是让人失忆的幻术。等我把这学会,以后你有不开心想忘掉的,我都能让你如愿。」
「忘记不开心?真好……」檍洁旋即偏头想着「可是玄平,快乐的部份也会跟着忘记么?」
玄平点头「嗯,只要是你想忘的人,关于他的一切,你会忘的一干二净。」
檍洁叹息道「不能只忘记不开心么?」
玄平嗤笑「傻瓜,如果那个人让你不开心,就算想起跟他的快乐时光,也会变得不开心。」
檍洁觉得玄平会特别告诉她这个幻术,是因为他很想学会,好忘记某些人吗?檍洁突然感到害怕「那玄平呢?学成之后,会不会用来忘记檍洁?」
玄平被檍洁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有些啼笑皆非「忘记你?我为什么要忘记你?」
檍洁明日出宫,玄平却一早就待在这看书,好似一点也不留恋,她神色有些扭捏道「不知道,檍洁只是担心出宫后……玄平会忘了檍洁。」
玄平看出檍洁不舍,收起笑意「你看这什么……」
玄平从腰间的暗袋中取出两颗深褐色水滴状的干硬种子。
「栀子?」檍洁见过那种子,当初玄平娘亲用它制成药粉来治她肩背上的溃烂伤口,药粉香味奇异好闻,洒上时凉凉的,伤口原本痒麻痛瞬间消散,一连敷上十天,碗大的伤口慢慢收束,最后连疤都淡似无痕。
玄平惊喜她竟认得,微笑答「嗯,而且是红栀花结的果,我一直带在身边,闻着它看着它就想起你。来,一颗你留着。」
檍洁小心捧着,晶亮着眼盯看道「玄平,我可以把它种在院子里吗?檍洁想看它开花结果。」
玄平摇头叹气「中土的气候养不出红花的品种。就连我娘亲家乡故土,红花栀树也很稀少,养成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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