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之中夹带着肃杀之意。
这两个手谈对弈的老人,在这样的季节里,如同寻常老头消遣时光,却鲜有人知,在他们这个层面的老家伙嘴里,就算是寻常唠嗑,指不定会影响着未来华夏局势的走向。
在皇甫仁和叶卫国连下三盘棋,而叶卫国连输三盘之后,慕容千亿出现了,就像是寻常串门,她步伐稳健,毫无一丝老态龙钟。
她缓缓走入凉亭之中。
厮杀正酣的二老似乎并未在意她的到来,皇甫仁只是轻轻抬头看了一眼慕容千亿,平淡的道:“坐吧!”
砰!
慕容千亿突然出刀。
刀势滂沱,只听见‘咔嚓’一声脆响,那凉亭之内的石桌,刹那间四分五裂。
如此粗暴?
“为什么你每次来,都要将这里弄的乱七八糟?”皇甫仁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而后耸耸肩,有些惋惜道:“看来又下不成了。”
慕容千亿不为所动,脸色阴冷,‘锦花荷’轻轻敲击着桌面,声音如同腊月的寒冰,清冷无比:“不管你们这几个老东西在算计什么,也不管上面是什么态度,倘若有一天你们答应我的事出尔反尔,就别怪我不客气,将军山上那出戏的酬劳,恐怕你们支付不起。”
这一刻的慕容千亿,神情冰冷无比,杀意无限。
“这算是威胁吗?”皇甫仁轻笑问道。
“你可以这么理解。”慕容千亿冷眼瞅了一眼皇甫仁和叶卫国,转身离开。
不知为何,看着慕容千亿远去的背影,皇甫仁没来由心底泛起一丝酸苦,喃喃低语道:“可惜了,慕容千亿,是个可怜的女人,这算不算是高处不胜寒?”
这话有些感慨,但听在叶卫国的耳中,却有些自嘲的意味在里面。
“谁说不是呢?”叶卫国道:“莫说相公痴,更有痴似相公者,你和我,甚至上面那个人,其实心中之苦,又有谁知道呢?”
皇甫仁不再伤春悲秋,轻轻捡起洒落了一地的一枚棋子,轻轻放在破损的棋盘上。
落子无悔,棋局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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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山上。
一座复古主建筑之内客厅,仿‘乾隆工’精致的茶几前,叶轻翎和何镇南相对而坐,眼神时不时瞟向那间书房,显得有些焦急。
书房之内。
聂老坐在一张看不出是何木材制造而成的书桌前,盯着叶孤屿,眸子深处,如同一潭深邃的静水,看不见底,更不知其所想。
聂长征轻轻靠在椅子上,没来由有些感慨,轻声道:“小叶啊,我怎么突然感觉,自己有些老了?”
叶孤屿微微一怔,却不知作何回答,不知如何是好。
“敢对陈家动刀兵,要是我在你这个年纪,定然是不敢的。”聂长征继续道。
叶孤屿嘴角抽了抽,有些无语,不敢?当年是谁孤身入北方,斩杀杨泽武的儿子,并且凭借着出类拔萃的军事素质全身而退,而后在凤城阴了桂永清一把,杀了个回马枪,一战震动国共朝野?
老而不死即为贼。
更何况是聂长征这个当年文韬武略,更擅于冲锋陷阵和单兵作战的聂长征?
他轻轻一笑,道:“小叶啊,乱世跟盛世自然是不同的,你今天的做法,足以令你上军事法庭,枪毙一百遍都不为过。”
“我想知道,您老为我出头的目的,不可能说我们之间那点为数不多的香火情谊?您信,我也不信呐。”叶孤屿开口,直指要害。
“哈哈”
聂长征突然放声大笑,对着叶孤屿竖起大拇指,爽朗的笑道:“小叶,所以说,我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说完,聂长征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档案袋,细致的将封口拆开。
叶孤屿眸子收缩了一下,而后索性坐在书房的沙发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聂老,那张坚毅的脸庞流露出令人琢磨不透的笑容。
“我之所以不惜跟陈家撕破脸皮,甚至帮你扛下陈建武的断臂之仇,是因为有一个任务,只有你,才能够完成。”聂长征盯着叶孤屿,轻声开口道。
“任务?”叶孤屿哑然失笑,而后将双手枕在后颈之上,用一种滑稽戏虐的目光看着聂长征,语气却莫名的有些冷意,道:“聂老,我想,您找错人了,任务这个词对于我这个被开除军籍的人来说,您不觉得这个词有些侮辱我现在的人格?”
聂长征不置可否的一笑,继续道:“我知道,你一定会答应的,有一批境外势力企图通过春城边境进入我国境内,携带大量毒品”
“够了--”
叶孤屿突然出声,那双眸子陡然阴沉,愤怒的脱口而出:“当年,陈正叛国,我手底下五条人命丧生,而陈家又借用权势将我逼入绝地,甚至动用他陈家的底蕴,将我开除军籍,那个时候,谁想到我?而这些年来,谁又曾想过替我沉冤昭雪?”
说到这里,叶孤屿语气之中竟莫名的有些悲凉,怨气颇重的说道:“如今,需要用我的时候,就像是召唤一条狗一般,让我为你们卖命?这个世道,哪有这般道理?我叶孤屿,不是你们招之即来挥之则去的一条可怜虫!”
说罢,这个男人猛然站起身来,拂袖一挥,冷冷的转身,道:“我所做的事,我甘愿接受制裁,只是,我叶孤屿,断然不会再替你们做任何事情,因为,这些年来,我的心,已经寒了。”
聂长征不说话,而是笑眯眯的盯着叶孤屿,静静的看着这个男人发泄着这些年来所受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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