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少瑜也没再来,不知道是家中庶务繁忙还是有别的事情,总之颜文臻的心一天比一天沉闷,不过半月的工夫,人竟然瘦了一圈儿。
孙女一天天瘦下去,身为祖父的颜在眼里自然心疼,恰好这日天又下起了大雪,早饭后,颜老爷子便叫来管家,吩咐道:“去,拿我的名帖去白家,请白家大少爷来家里一趟,说我老头子有事要跟他商量。”
刚放下碗筷的颜文臻闻言猛然抬头,明净的大眼睛里尽是不解。
“傻丫头,看我作甚?”颜老爷子笑了笑,伸手揉乱了孙女一早起来新梳起来的发髻。
“爷爷还专门下帖子请他过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吗?”颜文臻问。
“当然。”颜老爷子捻了捻胡子,叹道:“如今这可是我们家顶顶重要的大事儿。”
“到底是什么事啊?”颜文臻心里有些乱——她爹还在祠堂关着呢,虽然没请医生给他看伤,被打断了一条腿的父亲还没办法起身,但到底是挺过来了。而且他因为行动不便,吃喝拉撒都不能自理,为了祠堂众位祖宗的安静,老爷子叫人把这不孝子抬回了他自己的屋子。虽然还是不给药,但饭总是给的。今天爷爷忽然下帖子叫少瑜来家里,难不成是想把她父亲给送出去?
“自然是我宝贝孙女的终身大事了。”颜老爷子笑呵呵的看着颜文臻,又心疼的叹了口气,“这几天在家里闷坏了吧?爷爷想通了,年前就把你跟少瑜的婚事定下来。过了年选个吉日就给你们两个完婚。这样你以后就有了丈夫可以依靠,爷爷我也就放心了。”
“爷爷!”颜文臻顿时羞红了脸,娇嗔的瞪了老爷子一眼,又撅起了嘴巴:“你在说什么嘛!”
“唉!”颜老爷子看着乖巧懂事俏丽可人的孙女儿,悠悠的叹了口气,“你爹不争气,爷爷又老了。爷爷不能犯糊涂,为了自己不寂寞耽误了你的婚事啊!之前爷爷还想让你入赘,哪怕那男子贫困些都没关系,只要他能疼你爱你,进门来咱们有这一片家业,也够你们小两口美美满满地过一辈子了。可是少瑜是独生子,你们两个又是从小的情谊,说不得,爷爷只能忍痛割爱了。”
“爷爷……你再说这话儿,我就走了啊!”颜文臻已经羞得满脸通红,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纤纤玉指把那葱绿色的帕子绞成了绳儿。
白少瑜这些天一直都在想着颜文臻。非常想,自从他六岁那年认识颜文臻到现在,就从没有这般思念过。
但是这几天邵隽文几乎每天都找他,说是有重要的事儿商量,叫去了却又什么都不说,只陪坐在末席吃吃喝喝看别人的脸色,本来到了冬天药行的事情变开始多起来,年底的帐要提前理顺,各个衙门口儿的老爷们也得打点,再加上心里记挂着颜文臻,白少瑜这几天都快疯了。
收到颜老爷子的名帖时,白少瑜刚陪着母亲用了早饭,正准备穿戴整齐去药行呢,看见颜老爷子的名帖他当时就愣了。
“怎么了?谁的帖子啊?”白母凑过来问。
“颜家老爷子的名帖。”白少瑜皱着眉头看着白母,“我们两家走的这么近,老爷子有什么事儿直接派人来知会一声不就好了,干嘛还拿名帖过来,还带了‘请’字儿。”
“不管是什么事儿,老爷子既然这样,你就先把别的事儿放放,过去瞧瞧。前些年咱们遇到难处,你父亲一夜之间愁白了头发,还多亏了老爷子仗义出手才助我们度过了难关,当时那些亲朋好友见我们家倒霉,都不知道躲的多远。这年头,雪里送炭的少喽!人人都想着锦上添花去。”白母拿过儿子的黑狐大氅,亲手给他披上。
白少瑜忙抬手牵过领间的锦缎丝带自行系好,点头道:“母亲,我去了。既然是老爷子有事儿,午饭估计不能回来用了,您自己一定要好好吃饭,还有那止咳的丸药记得再吃。”
“知道啦!”白母忽而笑了,叮嘱白少瑜:“见了小臻那孩子告诉她,说我想她了,这么多天也不来家里,是不是把我这伯母给忘了。”
白少瑜温和的笑起来,朝着母亲点了点头:“好,儿子记下了。”
这一次,白少瑜一进颜家的大门边感觉出和平常往日有所不同,首先是门上的仆人问安的神情更加亲切,再就是上茶的丫鬟也悄悄地瞄着自己笑——是有什么好事儿吗?白少瑜低头吹了吹茶末,慢慢的喝了一口,方客气的问道:“老爷子,您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少瑜去做的?”
颜老爷子慢慢的喝了一口茶,笑眯眯的看着白少瑜,说道:“这些日子也不登我这门儿了?可是年底了,药行里的事儿多,忙的你分不出身来?”
“这些日子的确是少瑜不好,药行的事儿多,外边的杂事也多。”白少瑜轻轻地叹了口气,方关切的问:“老爷子,我听说那日从……城外回来之后,您发了好大的一顿火儿?”
“嗯,你的耳报神还是挺快的,这事儿也听说了?”毕竟是家丑,说起这个颜老爷子在晚辈面前总是有些尴尬。
“爷爷见谅,我这不是关心小臻嘛,小臻……没怎么样吧?”白少瑜又试探着问。
颜老爷子沉声叹了口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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