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成一团,嚎的角楼门口侍卫都惴惴不安的直往里看,“养个闺女,活活把自己熬到二十五嫁不出去,就已经够要命了,现在居然还打算留在宫里做老嬷嬷!一辈子孤苦无依不说,连个孩子都没有,让我怎么闭得上眼哟!”
卫老太太哭得更厉害,“都怪宁丫头她爹,走得那么早,留下我们宁丫头把自己卖到宫里不过人日子!一年到头才能见上一面!我老太婆也不知道还有几年可活,还能再见你几面。你要是就这么不出来了,我,我……”
这哭声一起一伏,差点没把嘉宁闹的昏过去。登时半句不出宫的话也不敢说,嘉宁在宫里性子再硬,也经不住自己老娘和祖母这么闹腾。
“好好好……”嘉宁哄哄这个,哄哄那个,“大好日子,你们别哭了。出宫的事,再商量,再商量,我就是那么一说……”
卫嫂子就等着女儿松口,马上把手上的那堆东西递过来,“你要听娘的话,就把谢礼给雷将军送过去!”
嘉宁苦着脸,“娘……”
卫嫂子一看女儿犹豫,马上就又要嚎,嘉宁头大如斗,再也不敢反抗半句,老老实实收好东西,“别闹了,再闹,把侍卫长都闹过来看笑话,回头皇后娘娘也没脸面。我寻个机会去谢过雷将军也就是了。”
卫家婆媳这才满意。
卫嫂子喜孜孜的,“这就懂事了。你去谢谢雷将军,让他知道咱们也是感恩知礼的人家。雷将军善良心好,说不定看着你可怜,就从羽林军里给你找个队正、百户的人家嫁了,也了却娘的一桩心事。”
嘉宁无语的翻翻白眼。
☆、大婚 下 尾声
腊月初一,皇后回到江府备嫁,阖府相迎。
立后诏书已下,江采衣实际上已经是北周皇帝的元皇后了,现在就等大婚这么一道程序而已。因为皇后身怀六甲,江府不敢大肆饮宴打扰她,于是整个江府的院子都一片茫茫的静。
腊月,仲冬。白绵绵的雪静静下着,皇后绣楼耸立在及脚深的白雪中,朱栏雕瓦都敷上了雪,金丝红纱西瓜灯挂满了五层绣楼,在六菱形绣楼塔下映出一圈由深到浅的红晕。
这绣楼是由皇后从前的闺房改建而成,江采衣自打回府后就踏入绣楼,不再露面,静静等着腊八来临。
皇后出嫁这么隆重的大事,自然不可能让宋依颜作为主母主持。皇帝一封圣旨把懿德王妃遣来帮忙,小郡主顺便也来了,跟着母亲一同打理庶务。
深夜大雪,佛堂那边突然传来一声凄厉哀嚎,听着让人从头发丝到脚底跟一齐森凉。嘉宁睡得轻,骤然听到风雪中淅淅沥沥的一阵狰狞哭号,突地直立起身,恻然点着了烛火。
白蜡在莲瓣油盏上静静燃烧,嘉宁小心掀开金丝藤红漆竹帘往里看了看,看皇后是否被惊醒。
江采衣不知听没听到这声凄叫,静静安睡着。
江府太安静了,静的让嘉宁毛骨悚然。不在宫里自己的地盘上,她总觉得心里惴惴不安。房子里黑幽幽的让人肩膀发寒,只余皇后床前那一盆暖橘色的炭火在静夜里幽幽的发着暗光。
月光透过窗棂的缝隙照进来,被外层的一层杭绸染红了,一片微褐色的亮斑落在地上。
嘉宁替拢紧了藻井下的纱帘,披上一层鹤氅出门去看。雪太大了,在眼前交错着呼啸旋转,几米之外只能看到夜色中几幢阴影重重的暗楼。远处的佛堂似有撞钟来回狠狠敲撞了几下,混合着鬼哭一般曲折狞厉的凄叫。
“嘉宁,回来。”
正在心惊,嘉宁听到身后淡淡的声音,赶忙转回过身去。江采衣立在月影的光芒中,靠着红润的楠木藻井,静静看着她。
“娘娘,府里好像出了什么事,有人在哭……”她小声说着,忍不住又向密密的雪帘外张望,却只能看到被烛火染成金色的鹅毛大雪。
江采衣披着一身水绿敞衣,薄薄的春衫裹在玲珑身子上,温柔的眉目间似乎骤然起了冰。她低头呵了呵手,往炭火盆那里靠了靠,面无表情扯了一扯唇角,“那又如何,不关我们的事,回来,关门。”
说罢转身而去,嘉宁也就依言跟了回去,密密掩密实了门窗。
这一晚,嘉宁睡得极为不安宁,躺在绣楼外间的竹榻上翻来覆去。她心里发慌,想着后天就是大婚了,这中间可别出什么岔子。不到天明时分,嘉宁就一轱辘翻起来,穿妥了衣服下楼去。
绣楼院子里,人人面色如常,似乎谁也没有听到昨夜的凄厉呼号一般,喜气洋洋的收拾着大婚的物事。皇后的凤袍架在绣楼的最里层,里里外外十几层,青袜、玉笄、妆奁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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