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能挑唆皇上踢你一脚,下回就能抄了江家满门!”
江烨听了这话心口一堵,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慌得江采茗连忙换人来擦拭,坐在父亲床沿小心拍抚。
“娘,你少说两句,爹爹还病着呢……”江采茗向来娇弱,主意也少。看着娘亲挺着大肚子扭着嘴唇连连毒咒不休,而父亲气息游弱,口鼻都冒着血丝,就干急的只顾掉泪,只能安抚一下这个,再劝劝那个。
爹爹这么重的伤,没药没医硬是抗着,就算好了也会落下病根……江采茗受不了帐子里乌烟瘴气,撩了里帘就出了帐门。
远处草色青青,白象和白马的尸体都被火焚成灰,火油的味道浓郁,熏得江采茗眼眶发红。
这么一烧,所有的证据便都没有了,江家和慕容家的罪算是板上钉钉。上午还风光无限的人,下午就落到了这个地步。
听着江烨在里头咳得越来越撕心裂肺,江采茗没办法,只得伸手拉住帐外一个匆匆忙忙的小太监,不由分说塞了一锭沉甸甸的金子进去他手里,“公公,我爹爹他病的厉害。烦劳公公禀报皇上一声,请皇上垂怜……无论要打要罚,先给爹爹送个御医来看看罢。”
眼前的姑娘一脸梨花带雨,小公公转了转眼珠。
虽然江烨的坐骑冲撞了宸妃被陛下降罪,可是江家到底是宸妃娘娘的母家。江烨可是宸妃的父亲、日后的国丈爷哩,哪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栽了跟头?
这么想着,小公公笑眼一弯,不着痕迹的将金锭撸进袖子里,应了江采茗一句,“县君且等等,我去找周福全公公问一声。”
江采茗翘首盼了好久,日头都快要落了,少说也几个时辰过去,才见那小公公面色不善,慢吞吞黑着脸从御帐那边挪了过来。
江采茗还没来得及欢喜,那小公公一记眼刀扫来,皮笑肉不笑的咧嘴,“县君,咱家跟你无冤无仇,你派这么趟差事,是想害咱家白白挨骂呢?”
江采茗心头一紧,“皇上他、他不答应?”
“还说呢,”小公公狠狠朝地下呸了一口,阴着脸拔高声调,“皇上早有口谕交代了周福全公公,你跪下听着!”
江采茗连忙跪地,就听那小公公捏着嗓子阴阳怪气的道,“敢纵马伤人,就多吐几口血醒醒脑子。吐清醒了,朕自会问罪。没死就别瞎嚷嚷,多会儿死了,再来回朕。”
说罢脸色一整,小公公拱了拱手,不阴不阳的冷笑,“县君,得罪了。这都是皇上交待的话,奴才半个字儿都没改过。”
江采茗大惊失色,手指头都微微发颤,“公公,我爹爹冤枉!他顶多是惊了宸妃,可宸妃半点伤也不曾受得……猎场上御医不下十来个,还请公公再求求皇上,给我爹爹分来一个御医吧……”
“县君这话可就是不知死活了,”小公公的脸更沉了七八分,“宸妃娘娘金尊玉贵,又是白马又是白象的,把娘娘都给惊出心悸症了!下午娘娘捂着胸口疼了个把时辰,吓得直冒冷汗呢!皇上都不知给心疼成了什么样子。现在,一水儿的御医全都候在御帐外头给娘娘诊治,晋侯爷待罪之身,还想分娘娘的御医?若是娘娘有个好歹……哼!”
说罢甩手走了,留下江采茗仰头看着烈阳小雨,和遥遥远处那明黄色的御帐。
灯花微凉,细雨打在背上丝丝寒冷,猎场上人人欢腾,草色遥遥,细雨绵绵衣袂角都有湖塘处沾染的荷香,却每口空气吸入肺中,都冰冷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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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家大帐,慕容尚河面色铁青的歪在榻上,面皮呈现一种死灰的青白色,嫡子嫡孙都绕在膝边着急。
慕容云烈二话不说领着几家家主跪去皇帐前求情,然而跪了整整一个下午,皇上连个面都没有露过。他只得灰头土脸的回来看了看祖父,准备再多组织些人手去请罪。
……惊着了宸妃,慕容家有连带责任,算是被江烨给坑了进去。不过,慕容家这会儿顾不上收拾江烨,赶紧把慕容尚河捞出来才是真。如果皇上心头不快,直接命人把慕容尚河拉去刑部过堂,以他的年纪,怕是连半天都熬不过!
刑部里头的脏事儿多,若是有人随意交待几句,把里头折磨人的酷刑给慕容尚河从头到脚上上几遍……慕容云烈想起来就要打个寒战。
众人心头火浇油一样,偏偏就有不长眼的纨绔儿孙没事儿人一样,跨着腿歪着肩膀跟帐子里忙忙碌碌的丫头们调笑哩。
“云鹤!”看到弟弟在这种时候还左拥右抱、没个正形,慕容云烈气得七窍生烟,直接把弟弟捏弄漂亮侍女的手狠打开,“现在是什么时候?!你居然在祖父的帐子里卖弄fēng_liú,死白眼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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