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定床前,垂眼看了我一会儿,才取了圆凳坐下,高硕的身还是得让我仰望。
近了才发现,他有双很好看的深邃黑眸,很黑,黑得发亮,锐利幽深又有神,仿佛可以看进人心底的最深处。“她们呢?”我的门外那些侍女和小秋哪儿去了?怎么会随便任一个陌生人进来?忍不住弯出个笑,我竟然随便任一个陌生人坐在床边咧。
“拜堂开始了。”他声音毫无波动的重复这句话,眼眸是盯着我的。
举手搭在额头上,懒洋洋的等待肢体的疲乏散去,“你成婚了么?”闭上眼,没有丝毫动弹的想法,拜堂就让那些人拜去,目前我还没有离开床的想法。
“没有。”他的声音搀杂着古怪。
“你家人逼你成婚么?”眼睛很累,之前一个月一直在忙一件大生意,本来想在事成之后好好享受一下数钱的快乐,现在却躺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和个陌生人闲聊。
“你家人逼你成婚?”他反问。
“恩。”随意的拥住软软的被褥,闷闷的呼吸一下,“我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成婚,人生一般不过古稀,为什么我得花费大半的时间来和个陌生人相处?你认为咧。”
他似乎在思考,“原先我不理解,现在倒有点明白了。”
“哦?”撑开眼皮瞥他,“说来听听?”
他的眼瞳很黑,深深的像深潭。“如果我对这位陌生人有好感,那么我会考虑和她共度一生的念头。”
冷笑,“要是这位陌生人对你没好感呢?”原来强抢民女都打着这种招牌呀。
“那就努力让她对我产生好感。”他面无表情。
转动双眼,“唔,是个好办法。”勾出笑,真是好解释。
“拜堂开始了,你不参加么?”他沉声低问。
慵懒展出个懒腰,“不了,小秋不在,没人帮我打理。”
“你在找借口,你并不想参加婚礼。”他的薄唇竟然弯出个笑来。
奇怪的瞅他,“不是借口,我从来不会整理自己的仪容。”家里有钱就是这个好处,生活作息被侍侯得完美无缺,我只需要思考如何赚钱,做自己喜欢的事,怎么会浪费时间和精力在料理自己这方面。
他面上闪过些微愕然,低语,“难怪方才新娘不肯先行。”
哦?小秋真的被架去拜堂了?有意思,不去看看真的会对不起自己。利落撑起身,推开被褥下床,勾起一边的条红色锻带,随意将及腰的散发绑一绑,“走吧,他们在哪里拜堂?”
他直起身,比我要高上一个头,上下看我一圈,“我领你去。”
将垂下额头的头发随便拨开,兴冲冲的跟着出门去。
绕到人声鼎沸的个大堂,他没意向进去,我也没有,和他站在喧哗之外,双手环抱,噙着笑,看着火焰中那场原本应该属于自己的婚礼。
看背影,小秋十分僵硬,僵硬得我忍不住笑,嘀嘀咕咕的笑出来,忽然觉得陷害人还是很快乐的。家族把我陷害,于是我就去把小秋陷害,真有意思。
“找个地方喝酒去?”身边的男人低沉询问。
“不是拜堂完了就走人么?”笑mī_mī的看着那场滑稽的喧嚣。
“推迟了,明早启程。”u
“那就去。”抬头看他,“你的声音很好听。”
他微微笑了,“走。”_
跟着他出了豪华的宅邸,来到城镇里面的一家酒馆。
小二很快上了酒菜,留下诺大的宽敞整个二楼给我们独处。
“其他人呢?”托着下巴看他斟酒,觉得好笑。
“去喝你家喜酒去了。”他淡淡的举杯。
执起杯子和他碰一下,仰头喝掉,“原来去凑热闹的不止是我们啊。”笑弯了眼,歪头去看清净的街市,“这些店面怎么就不关门去看看?”望见只有逆府旗下的产业关了门,其余的店铺还是开着的。
“关了门我们去哪里喝酒?”他吃着酒菜,大手握着的筷子像玩具。
“我们也可以去喝喝喜酒。”撑着下颌,懒洋洋的帮自己倒酒,“也许连酒都是红色的咧。”低头看看自己一身皱皱的红衣,再看看他的红袍,“奇怪了,为什么你也穿红色的衣服?”我家的那群人虽然是参加我的婚礼,可也没见他们红色身上乱套啊。
他抬眼似笑非笑的望我,“你不知道逆府这回的联姻对象?”
静静瞟他,“我只知道,被人赶出家门的味道。”郁闷在心底涌着,眯了眼,喝一大口酒,把杯子扔到一边去,起了身,“没兴趣陪你了,你自己喝。”纵身飞出二楼。
没有目标,只是在天地间随意的奔跃,借着迎面冲刺的凉风来冷却忽然而来的怒气。最后,停在一棵巨松的结实枝桠上,扶着粗粗的主树干,望着远远的太阳,觉得有点困惑了。
读了两年的经书,为什么我还是不明白我活着是为了什么?像所有凡夫俗子般的生活着,按照人生的步骤吃饭睡觉,到底是为了什么我才被生下来?
我任性,家族容忍,可到了最后,还是得和所有女人一般,出门嫁人。
一嫁了人,就没了自己的家,我活了二十四年的院子,会不会在我一出门就被拆了去?我的二十四年的人生,会不会在我住进另一个人的家里时就全部被抹杀?就连我的姓都在成婚后得换上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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