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三层考量。一则不出意外,大师伯秋后问斩,立秋之后我得开始策划救出大师伯的事情。二则康叔叔知道,九月便是我和大师姐一年一度比武的日子。三嘛……我想大约就是康叔叔想说说不出的那个理由。”
康禄赫却没有半点可放心之处,只道:“老康心里着急,急得都沉迷游戏了。我年轻时候常常这样,后来好不容易改好,没想到时隔多年,又犯了老毛病……”
银锁不懂这是个什么病症,只得拍拍康禄赫宽厚的肩膀,喃喃道:“立秋……也没几天了……”
两人这样枯坐到晚上,弟子们收拾完东西挨个出去执行任务,之后又陆陆续续有人回来补给修整,来了一拨去了一拨,两人还是枯坐在那,一老一少二人,时不时叹一口气,颇添苍凉。
康禄赫从发呆状态清醒过来,对银锁道:“影月,你嘴角有个燎泡。”
月起之时,阿曼滚下地道,又爬起来,喜道:“少主!少主那人出现了!”
银锁道:“人呢?”
“刚从河边经过,往冶城去了,想是去了朱家。”
银锁霍地站起来,道:“云寒已经在他家附近了,你去找他,让他行动,不要打草惊蛇,我拖住那蛇佬。”
阿曼得令出去,与她同去的尚有几个洪水旗的弟子,连宇文也跟着她出去了。
银锁笑道:“康叔叔,宇文的轻功不错啊!”
康禄赫也站起来,道:“我把他丢到悬崖下面练出来的,呵呵,老康给你掠阵,你尽管去。”
两人一齐脱下白色外袍,反穿过来,银锁带上兜帽,一张脸完全隐没在阴影之中。一大一小两个人跳上屋顶,没走几步就到了冶城。
两人往下一看,果然看见一个矮小枯瘦的老头,在空无一人的宅院中奔来奔去,踢开一扇又一扇门,最后气喘吁吁站在院中,破口大骂:“姓朱的两个小王八蛋!竟敢消遣你爷爷!爷爷掘地三尺也要把你们挖出来!让你两个小兔崽子后悔从娘胎里爬出来!”
他骂完这一串,犹觉得不够,“啊呀呀呀呀呀呀”地鬼叫了一通。银锁趁此机会,悄无声息闪到这人背后,反手一刀,当头斩下。
那人犹自不觉,银锁嘴角勾起,看样子马上就要得手了。
忽然那人影一动,银锁的弯刀带起一道亮光,撕裂了面前的人,却半点血也不见。人影消失,却不过是一道残影,银锁失去目标,不敢停步,又一跃上了房顶。
这老头果然在房顶上,看见银锁,并不急着逃跑,更是似乎根本看不见她一般,从怀中摸出一支笛子,放到嘴边吹了起来。
银锁弓起身子,双臂翼展,暴涨的刀气在朦胧的月光之下,比月光还要耀眼。
但当她的刀光斩入这吹笛子老头的身体时,又是一股空荡荡不着力的感觉。那残影被圆月斩撕碎,正主却不见了踪迹。
没有人,哪里都没有人。
耳边忽有细微风声,她立即往旁边撤了一步,手中弯刀劈出,只听“叮”地一声轻响,见一不过一掌之长的黑物掉在地上,扭了一扭,倏地飞进阴影里。
她扫了一眼刀刃,上面是有几滴成椭圆状拉长的水滴,莫非刚才扫到了蛇口?只是那蛇居然没有被一刀两断,到底是太软,还是太韧?
俄而又有手掌那么长的小蛇飞起,速度奇快,大张蛇口露着毒牙,活像是被弹射出来一样从她身侧飞过。银锁一刀斩下,本是击在无可闪避的一点,不料蛇身柔若无骨,竟让它活着跑了。
银锁现下站在月光下,本意是引人来月下攻击,不料此人竟然可以躲在阴影里自己不动,而命令蛇出来攻击她,等若她是个月光下闪亮亮的活靶子。银锁岂肯如此吃亏,跑了两步,从屋檐上翻到屋檐下,自己也躲在阴影之中。
她侧耳倾听,却没听到人声,心中一凛,暗道:难道此人已趁机逃跑?
正在此时,她听见一声轻得不能再轻的,毒蛇吐信的声音,她惊得扭身翻下房檐,一柄飞刀激射而出,“铎”地一声钉在木柱上,柄尾发出嗡嗡余音。
她这一番动作之后,心里忽然升起强烈的不祥感,灵觉笼罩之下,阴影似乎都有了起伏,变作一条条小蛇,滑着黏腻的曲线,一波一波往她站的地方靠近。
她抬头看屋檐,正看见方才那条被她钉死的蛇软软挂着,另外两条蛇绕着它的尸身,蜿蜒着爬下来。
她似已被蛇群包围,一股若有若无的腥臭阵阵袭来,周围簌簌声响越来越密集,千百条蛇的蠕动声汇聚在一处,声音竟然越来越大。
银锁打了个寒颤。焚心诀心法催至极限,只见身边梁柱之上也尽皆覆盖着鳞片,阴影之下,尽数是蛇影。
那人在何处?这么多蛇统一行动,绝不可能没有人从旁指挥,可是这人竟然毫无气息,是个什么功夫?
她闪念间,便有群蛇游走过来,头顶略有风声,她闪过半步,一条黑白相间约有手腕粗的蛇从头顶弹下来,毒牙钉在木头上,洒出了许多毒液。它挣扎了一下,才把毒牙拔出来。
银锁心知后退无用,遂展开双臂,双刀刀气暴涨,圆月斩便斩向身前半圆之内所有障碍物。当先一排昂首吐信的绿蛇立刻身首分离,血肉模糊瘫在地上。她立刻从这个满是死蛇的地面上飞掠而过,跳到院中没有蛇的地方,干脆地拉上面罩,牺牲视力来提升听觉。
遮蔽视觉之后,听觉更加灵敏,可惜嗅觉也更加灵敏。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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