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古木参差影,且啸且咏林下风;寒猿断续声,亦哀亦叹世间缘
前文说到,昆仑七侠成功斩杀阴风岭二魔中的公孙蜃,迫使司空宸丢盔弃甲,舍却法宝而逃,雾消瘴退,天朗气清,振旅而回。人在高兴的时候,总是觉得世间一切都比从前更好,此刻他们观山览水,便觉烟锁云横,一切都是那么充满诗意。
正当他们鸟瞰地面时,只见一粉红色小舟在长江中飘然横渡,舟中侧卧一人,半睡半醒,逍遥赛似神仙,实在让人既羡慕又好奇。
羡慕的是,此人实在是太会享受,居然想到在这烟波浩渺的长江上飘荡吹风,如庄周所说,将世人认为大而无当的大葫芦做成舟筏,自己躺卧其中,随波沉浮的逍遥之乐。好奇的是,此舟无帆无桨,这舟中之人想必有大神通,也不知是哪位得道的仙人?
其实,再多的猜想都不能知道结果,还不如下去看个究竟。年轻人尤其是这些久处深山的年轻人总是感觉什么事都新鲜,遇到这等事当然不会错过,于是便一同下去看个究竟。
片刻之间,便已着陆,六人立于江畔,蝶羽首先喊道:“各位请看那舟,乃是一片硕大的粉红色莲花花瓣,大小正与那人身形相称,如此的激流急湍,那舟却非常稳当,也没有浪头倾覆。这倒奇了!”
梦尘腼腆一笑,接着说道:“还不止呢,你看那人,曲肱而卧,半醉半醒,指间还悬着个青瓷酒壶,壶中美酒,想必已经被他饮了半壶,故而即便是在指间悬着,也没有倒出来。”
梦昨也笑着说:“你们观察地都很仔细,但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此舟何来,莲花花瓣如此硕大,绝对不是世间凡品,能以仙花为舟,此人定非俗流!”
梦寰道:“我也正准备说,但都被你们抢在前头说了。那我就说点别的,你们听那人半披着头发,衣裳邋遢不堪,似乎还在歌咏,像极了魏晋时期性格狂狷的刘伶、阮籍之辈。”
梦华也忍不住说上几句,道:“各位在此对这位仙人品头论足,还不如过去问个究竟。现在日已沉西,月已东升,再不过去问问,恐怕人家走了,我们再没有机会结识这么一位高人呢。”
蝶羽点点头,笑道:“我们这就过去!”
于是六人便御剑渡江,眨眼之间便到了对岸,只见那一叶莲舟在离岸边不远处,正往他们的方向漂过来,莲舟浴水之后,越发清美,在月光的抚慰下,似乎可以看见一阵阵幽香向他们袭来。芙蓉出波本天然,这莲舟本就是一片花瓣,并没有经过仙人法力人为变大过。
这莲化出自西方大毗娑国的玉人峰,相传这莲花本是西方极乐世界阿弥陀佛国七宝池中所产的莲花。释迦牟尼佛成道之时,阿弥陀佛命观音携此莲花一株栽种于玉人峰,于是玉人峰便有了这株七宝池莲花,听说人在死前,如果在躺卧在此花花瓣上,便能往生佛国。即便是无病,躺在其中,也可延年益寿。
不一会儿,莲舟就已靠岸,舟中之人丝毫没有走下来的意思,也完全沉醉在杯中之物中,倘若此人是你朋友,我想任何都一定会想与他一起浮一大白的。梦尘等人都猜想这人定是醉仙中人,只见他背对着自己,抬头仰望明月高悬,群星璀璨的夜空,对着明月高举酒杯,唱着刘伶的《酒德颂》“有大人先生,以天地为一朝,以万期为须臾,日月为扃牖,八荒为庭衢。行无辙迹,居无室庐……俯观万物,扰扰焉,如江汉之载浮萍……”
听到这里,蝶羽拍手咋舌赞道:“好辞!”莲舟之人倏地转身,问道:“好在哪里啊?你要是能说出来,我也可以回答你们的疑惑。”蝶羽从容答道:“动止之间,惟酒是务,不知其余!无思无虑,其乐陶陶,兀然而醉,豁尔而醒,静听不闻雷霆之声,熟视不睹泰山之形,不觉寒暑之切肌,利欲之感情。”
那人遂从舟上下来,说道:“诸位小友有礼,在下罗浮山廖无尘,无门无派,天涯游荡,羁旅半生,机缘凑巧,早年在汉阴之山麓处得一道经,经过修习,小有法力,近日闻得西方大毗娑国玉人峰有此仙莲,遂采来一瓣,以为舟筏,作五湖四海之游。”
梦尘道:“我们都是玄门正宗昆仑派弟子,本人法名梦尘,顾名思义,便是红尘如梦,不可留恋之意。倒是这位廖无尘仁兄,灵台坦荡,了无尘事牵挂,更为高致。”
廖无尘答道:“高致与否,岂因一名字能断定,诸位为玄宗昆仑派弟子,平日所学自胜我百倍。久居仙乡圣府,与尘隔绝,哪像我日日随波逐流,游山玩水,适为山水所羁,名为无尘,其实难当。”
梦昨道:“我最不喜欢这些客套话,喜欢直来直去,快人快语,廖大哥说话如果和刚才举杯邀月一样该有多好。”
廖无尘道:“我这也是附庸各位风雅,我本来也是这样的人,既然这位小哥如此豪爽,难得相识,我看我们今天晚上都不要休息了,我在前面不远处的树林里藏了几坛好酒,要不我们开怀畅饮,通宵达旦,该是多么难得的事情。只是这里有位女中豪杰,不知道能不能饮酒。”
蝶羽首先不悦,道:“我看你是风雅之流,唐朝的公孙大娘醉酒舞剑的典故不可能不知道吧,其实女流之辈中能饮酒的又岂止公孙一人,我能不能饮,到时候就知道。”
廖无尘马上赔礼道:“请恕在下刚才多言。既然如此,我们这就去吧。”于是将手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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