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对这等尊贵人物表示尊崇。
鲁奈罗停住了脚步。“你是谁?”他问。他的伙伴们全都吓得缩到了他影子里一动不动。
“我是梵天。”那个老人说。“我是创造之神。”
“我是……”鲁奈罗想了一会,挠了挠头。黑色发辫在他身后飞扬。“我是猎人。”
梵天点点头,露出一个微笑。“我知道。我们都知道。你是我们当中最年轻的一个,但也是最古老的一个。”
“我们是指谁?”
“‘我们’,也就是指我。阿特曼。唯一实在。大梵,至尊人格首神。”
“我听不懂。”
“没关系。我们听到了关于你的许多事情。我们听说你在荒野里狩猎,用雷电和瘟疫伤害人畜,也用草药给他们治病。”
“是呀。”鲁奈罗说,突然觉得非常不好意思。“这又怎么了?”
“你叫什么名字?”
“鲁奈罗。”他说。
“咆哮者,荒神,畏怖之神。好名字。”老人叹了一口气。“谁给你这个名字的?”
鲁奈罗想说萨蒂。但不知道为什么,事到临头,他突然改变了主意,撒了个谎说:“我不记得了。”
老人清澈的眼睛注视着鲁奈罗。“这不好。给你的名字的人等同于你的父母。如果他是男性,那就是你的父亲。如果她是女性,那就是你的母亲。”
“是吗?”鲁奈罗瞪大了眼睛。
老人笑了。“那当然。此外,你不应当再叫鲁奈罗了。”
鲁奈罗歪了歪头。“为什么?”他说,“你不也说这是一个好名字吗?”
“一个好名字,但并不是合适的名字。”老人说。
“好不就等于合适吗?”
“并不全是。你听到了吗,那些献给你的祈祷?”
鲁奈罗点点头。他的确是听到了,就和很早很早之前、他还没有形体时一样,那些祈祷无时无刻不回荡在他耳边。
——请不要伤害我们。
——请保护我们。
——请不要发怒。
——请带给我们力量和幸福。
不过鲁奈罗并不经常理会这些祈祷。
“人们非常惧怕你,因为你为他们带来恐惧和痛苦。”老人说。“这是不应当的。”
“这不好吗?”
“当然不好。你知道何为善恶,何为正法与非正法?”
鲁奈罗摇了摇头。一直以来,他只凭自己的意志行事。
“你应当知道。”老人轻轻地叹气。“所以,鲁奈罗这名字并不合适你。因为它的意思非常暴戾,就像现在的你一样。如果你继续用这个名字,会变得越来越野性,也越来越暴戾。”
鲁奈罗张大了眼睛。“那我该怎么办?”他说。
“我会给你另外一个名字。”梵天说。“今后,人们将用这名字来称呼你,对你祈祷,你的名字将是充满力量的。”
他朝鲁奈罗走去。有一刻,鲁奈罗只想拔足逃走。他喜欢鲁奈罗这个名字,不想失去它。但是梵天越走越近,鲁奈罗发现自己完全没法动弹。
“你古老又年轻,既有为善的意志,又有作恶的意志,拥有我们之中也很少有人能望其项背的巨大威力。因此你是有使命的。我已经为你预留了你应当居住之地。心,感觉,生命的气息,天空,火焰,水,泥土,太阳,月亮和苦行。你将居住在它们之中。就像你降下雷火,焚烧荒野,令灰烬中生出幼芽,你的使命就是毁灭和新生。 因为这个使命,你不可以在心中怀着愤怒,不可以变得残暴,不可以行暴戾及非正法之事。”老人走到了他面前,把手放在他额头上。他觉得额头好像要裂开了,痛得几乎想要大叫起来,可是却叫不出声音来。
“因为你是破坏者、杀戮者、毁灭者,所以,你应当得名湿婆。”
这话刚一出口,过去那个鲁奈罗的形体粉碎了,随后再次聚集到一起,时间被浓缩起来,又被释放。他披在背后的发辫散开了,样子也有些微妙的、难以言喻的变化,他的黑弓变成了一条蛇,盘在他的肩膀上,丝丝地吐着蛇信。
梵天把手从他的额头上拿开,注视着他。现在他和梵天一般高了。
“湿婆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他问。在他的前额上睁开了第三只眼睛,血红色视线注视着苍老的创造之神。
梵天微笑了,看着刚刚被自己赋予名字、成为自己孩子的年轻神祗。
“意即慈悲。”
【~svini~禁咒篇】
一
萨蒂的家庭分成两个部分。死的部分和活的部分。
父亲的疆域是属于死的部分。在完成仪式和工作后,他必然会独自退到他的房间里,和逝去很久的妻子进行“灵魂和心灵的对话”;要不然的话,他就是在不厌其烦地阅读那些冗长的经典。
经典枯黄陈旧,用已经死去很久的贝叶写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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