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则坐在一块圆石上,望着远方,不知在沉思着什么。
前面的车队已经整装待发,纷纷上路了。萨蒂走回车旁。
“苏摩还跟在我们后面吗?”塔拉在车里问。
“是啊。”萨蒂说。“就在后面呢。”
车里轻轻一动,塔拉把门推开,走下了车,朝车队后面走去。萨蒂吓了一跳,以为塔拉想要去见苏摩,祭主和其他人也瞪大眼睛看着塔拉。但塔拉低垂着眼睛,根本没有去看苏摩所在的方向,她从河滩上捡起一块鹅卵石,用咒语令之粉碎成粉末,然后走到他们行进的道路上,弯腰开始画一个巨大的圆圈和复杂的吉祥纹。祭主走到妻子身边。
“这是什么?”他问。
“微末伎俩,让夫君见笑了。”塔拉柔和地回答。“这是令光芒扭转的魔阵。今天是变日(月相变化的日期),苏摩的力量最弱,他要跟在我们身后,必然会在这个阵里迷失方向,等他走出来,我们应当已经到伐楼那之国了。”
祭主笑了笑,眼睛紧盯着塔拉。“夫人不愧是灵魂伟大的达刹之女。”他称赞说。
塔拉画完魔阵,返回车上。车队开始重新向前行进。萨蒂小心翼翼地挑开珠帘一角,朝外看去。
“祭主朝前走了一截,现在又打马折返,朝我们后面去了。”她告诉塔拉。
塔拉笑了笑,看起来却有一点点疲惫。“他一定是回去检查我的魔阵了。”她说,“他要仔细看看我有没有对他撒谎。”
萨蒂睁大眼睛看着塔拉,而塔拉只是垂着头。“如果我夫君不是这样的人,怎么又会坐到众神祭司、天帝导师的宝座上去呢。”她轻声说。
祭主回到车队时显得很满意。塔拉的魔阵果然发挥了功效,没过多长时间,原先围绕在车队周围的食香神便越来越少,而萨蒂再把头伸出车外朝后面看的时候,便再也看不见骑着羚羊的苏摩的踪影了。
五
祭主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在他们面前绵延开来的山影。他摸了摸下巴,一催马,朝在车队最前方的女婿所在地走去。
海洋之子正走在伽罗婆提的车旁边,他正笑容满面地把一颗无花果剥给从车里探出头来、同样笑容满面的伽罗婆提吃。看到祭主到来,这对新人立即尴尬地分开了,祭主咳嗽一声,打算装做没看见。
“我们所走的道路是否正确?”他问那个年青的王子。
海洋之子毕恭毕敬地朝自己未来的岳父合十行礼。“这道路没有问题。我们一贯如此行走。”
“但我们好像正在朝莲顶山走去。”祭主说,“我不记得以往到伐楼那的国度需要从莲顶山顶通过。”
“啊,需要的,需要的。”伐楼那国度的王子微笑着说,“您一定很久没有去我们的国度了。我们的人都喜欢从这里通过。这是我们的习惯。”
“是吗?”祭主说,皱眉回头望了一眼车队后方,又伸手摸了摸空空的腰间。
“这是哪里啊?”萨蒂说,“我怎么觉得我们正在上山?”她朝窗外看去,绿荫遮蔽了她的视线,只看得清山路在不远处盘绕,而山路的另外一侧则是陡峭的斜坡,隐约听得到溪流水声。中午取水的河流大概就是从山上发源的。
塔拉轻轻挑开了帘子,朝外瞥了一样。
“这里是莲顶山。”她轻声说。“正如迦湿城是天界最后和人间分离的地方,据说这山脉的影子与地界相连。真奇怪,我们应当从山下经过,为何要从山上走呢?”
“啊,我想起来了,”萨蒂说,“我看过这个故事呢。天帝为了镇压逃亡到地界的阿修罗,将原来飞行在空中的莲顶山打落到这个地方。”
塔拉笑了笑。“不是这样的。当时天神和阿修罗为了争夺乳海里的甘露反目成仇,发动战争,双方都把山岳扔到空中,作为武器,这座莲顶山其实是被因陀罗扔出来,碰巧落到这里来了。”
萨蒂呆了一会。她很难想象那个在金碧辉煌宫殿里见到的、有着明亮褐色眼睛、外表雍容华贵的天帝曾作出将整座山扔到空中的事情来。
“然后呢?”她问。
“什么然后?”
“山落到了凡间,原先居住在那里的居民和生物呢?他们被压在山下了吗?那么多山岳都从天而降,大地震动,人们的生活岂不是大乱?”萨蒂说,想到现在自己脚下这座山脉,也许是什么人的坟墓,不禁不寒而栗。
“你净想些有的没有。”塔拉轻轻地笑了笑,“神魔大战,天神以为自己为正法而战,阿修罗眼中只有仇恨和利益,你死我活的情况下,怎么会有余暇顾及他人。”
“可被埋在山底下的人才不会想要什么正法。”萨蒂说,“他们只想活下去。”
塔拉又笑了笑。“也许吧。”她平板地说,“不过你认定有人被无辜埋到山下、而他们只想活下去这种想法,在我看来,和天神认为所有人理所应当为正法捐躯的想法,在擅自为别人决定什么是好什么是坏的程度上,倒是没什么差别。”
萨蒂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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