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到此为止。从今天起,我是祭主的未婚妻。”
她说这些话时那么流畅,语调那么平稳,就像是这些话她已经在心里演习了千遍万遍。可是苏摩没有在听她说话。他的视线落在塔拉的手上,那只白晰纤秀的手似乎是不自觉地,抓住了肩头滑落的纱丽。
“塔拉,”他依旧用那种温柔的语调说,“嫁给我。”
“这是不可能的。”塔拉说。
“塔拉,”苏摩依旧要求着说,“嫁给我。”
塔拉站了起来,苏摩也跟着站了起来。“如果说我有不对,那就是我早该对你坦白这些事情。可我意志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坚定。”她说。
“嫁给我。”苏摩说,他往前踏了一步,金笛在他的足下化为烟尘。风刮得更紧了。
“你还不明白吗?”塔拉抬起脸来,声音绷得又紧又细,“我选择的丈夫不会是你。我知道我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样的,我想要每晚在火旁纺织,听着夜虫轻鸣,我习惯早上一醒来就听到婆罗门的诵经,然后去畜棚照看奶牛,我习惯为一家人煮早饭,每时每刻注意厅堂的洁净,我从小过的就是这样的生活,我不喜欢改变,也不想要改变,祭主能给我,你不能。”
苏摩一言不发,拉起了塔拉紧捏着纱丽的手。她已经将那里的细纱捏得满是皱褶。
“但你爱的是我。”他轻声说。
塔拉的声音终于颤抖了。
“我没法否认这一点。”她说,“每时每刻我都在想我应该告诉你真相……可是每次我都丧失勇气。你真是根植在我们家女人里血液里的咒语。可是正因为如此,我才下定决心,不会重蹈我姐姐们的覆辙。我不想要在你的月宿宫上独自一人,戴着贵重的珠宝,陪伴着你慢慢被天海的涛声洗成一个幽灵。苏摩,你还不明白吗?”
她慢慢从苏摩手里抽走了自己的手。对方没有动,也没有拉住她。她看着苏摩,苏摩也看着她,他们的影子投在彼此的眼瞳里。
“我得要走了。”
最后她轻声说,转过头去,拉起纱丽,盖住了头发。
“这是最后一次吗?”苏摩注视着她的身影说,“你又要告诉我说,这是最后一次你来见我吗?”
塔拉的身形凝滞了片刻,然后她抬起头来,望向苏摩。她终于设法露出了一个微笑,眼里莹莹波光闪动。
“当然不是。”她轻柔地说,“将来在众神的集会上,你总是能见到我和我丈夫的。”
八
萨蒂和那个灰眼睛的人,在榕树下盘膝相对坐着。
“按我的话去做。”那人说,“你的父亲教过你如何收敛心神,对吧?那么,闭上眼睛,进入冥想。但记得你手心里的弦月。你应该可以看得到它,是吗?跟随着它。”
萨蒂的确看得到。她的思想深处,现在弥漫着一片深沉夜色,而天际悬挂着那轮新月,散发着淡淡的光辉。她用全部的思绪注视着它,用心跟随着它。它的光辉就是一条道路,一道阶梯,她迈步走了上去……
……然后站在了天空之海上。
我真的来到这里了,萨蒂惊奇地想。怎么会这么容易?
波浪轻抚着她的脚背。天空之海远远地延伸到天际,远处某个地方,在黑暗的洋面上闪烁着微弱的白光。雪白的宫殿矗立在海洋之上,海浪轻轻拍打着台阶,和苏摩一样散发着银白的光辉。
萨蒂的心怦怦跳着,她朝那座宫殿走去。
她走过海面,踏上白色台阶,拾级而上,海潮声伴随着她。
真的像苏摩说的那样洁白无瑕,近看尤其美丽,像是用雪堆成的宫殿。她伸手轻轻一推,宫门就自动打开了。
就在宫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她似乎听到了从宫殿内传来若有若無的西塔琴声,像月色在宝剑上反射的光芒,但她再仔细侧耳听去时,那弦声就消失了。
是错觉吧?她想,苏摩说过这上面只有海浪声的。
她小心翼翼走进宫殿里。月宿宫并不大,柱廊环绕着洁白的庭院,一个很长的正厅,两个侧厅,连接着伸出海面的露台。萨蒂很快就绕完了,她稍微有点失望,因为宫殿里真的是空荡荡的,除了装饰用的白纱,卧榻,几乎什么也没有,也没有雕像装饰,比起天帝富丽堂皇的宫殿真是截然不同。她在露台上站了一会,看了一会天海,然后又朝正厅走去。正厅一直延伸到很深的地方,被白色的帷幕层层遮盖着,看不到最里面的镜像。萨蒂朝里面走去,掀开一层层的帷幕。海潮声从宫殿外传来,回荡在寂静的空间内。萨蒂突然有点害怕起来。
——也有人说我只是在天海上建了二十七座陵墓。
——陵墓?
——对,陵墓。
没有家具,没有人气,没有装饰,空荡寂静,真的只是像陵墓一样。将来塔拉嫁给苏摩,就要生活在这种地方?
萨蒂停住了脚步。不知不觉,她已经走到了正厅的最深处。
这里也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块大大的白色帷幕,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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