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响起,我下意识的瞄了一眼墙上的木质古老挂钟,七点整。
拉了拉淡色的丝袜,踮起脚踩进高跟鞋里。
我站起来走向全身镜前,看向镜中的自己,被盘起来的金色卷发上戴着一个小小的蓝色玫瑰礼帽,低lt;i;的礼服在下摆开口处同样绣有蓝色玫瑰,黑色的镂空蕾丝手套只及手腕。
我用手lt;i ;太不真实的脸,勾起嘴角,顿了顿,又放下来,总觉得这一切都太不真实,就那么一瞬间的功夫,我从一个平凡的小职工变成了贵族,吃的穿的用的都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奢华。
右手食指勾了勾耳朵上的吊坠,像这样的耳环,估计我一辈子都买不起吧,现在,我什么都有了,珠宝,华服,美食,房子,还有男人,一切的一切,也开始让我沉沦。
我是拜金主义者么?
我是!
这一刻,我开始舍不下现在的生活,这么多年的打拼,只为求一个温饱,有谁知道,其实我真正的父母,在我进入高中那一年就失去了踪影。
那时候就想,什么事情,能比被他们所甩弃更可怕。
他们说,那些战争中的人很可怜。
他们说,那些人需要帮助。
他们说,他们必须去。
然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们。
我天天幻想着,也许有那么一天,我回到家以后,就能看见满桌满桌的菜和坐满人的桌子,我幻想着幸福的画面和温暖的手。
可惜,被幻境堆砌出来的城墙只能阻隔自己的心,它永远都不可能留住幸福的脚印。
那些年来,我什么都做过,扫垃圾,送外卖,刷锅洗盘子,帮人作弊抄作业,按以前朋友说的就是,只要给钱,犯法的事情我都干。
本来因该发给我的慰问金被亲戚以照顾的名义领去了,就留下那么点点来给我交水电费,交完后连买箱泡面的钱都不够,瘦得连lt;i;都凹进去了。
当时我还傻傻的去要来着,那家人的男主人歉意的眼神中带着轻藐,说安乐啊,你父母走的时候并没有留多少钱,就靠我一个人的工资在养活你,我们穷得吃不上lt;i;都要供你读书,现在,你看,小弟也要上学了,这个……
旁边,那家女主人和她那个肥得成个西瓜的儿子,吃着烤鸭和大闸蟹,笑得满眼的嚣张。
到最后连个屁都没得到一个,一天只吃一餐,看到吃的眼睛就放光,整个跟一电筒似的。
熬到那年大学毕业了以后,我干的第一件事就是请人把那家人的儿子用麻袋套着打了一顿,左腿直接打瘸,到后来好像是动了哪lt;i;神经最后导致瘫痪了还是怎么着,我也没去关注了。
现在想,人啊,总会长大,心里那片最疼痛的缺失,却永远都会留在那个lt;i;暗的角落里,灼蚀,腐烂,到最后,你一碰,它就会天翻地覆的疼。
我永远都想不明白,那些跟他们没有任何交集的人,难道比他们的女儿更加重要?
十五六岁的年纪,还不知道什么叫造化弄人,然后被他们甩弃。
十六七岁的年纪,在我眼里,天还是蓝的,太阳还是暖的,下一刻,我就跪在地上张着嘴巴哭得歇斯底里惊天动地。
二十多岁,我欢天喜地的奔入职场,最后直接黑心肝了。
有个混太妹的朋友曾经跟我说过,安乐啊,其实你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可是我不会说,我怕你疼啊。
我说我还有什么疼的,早他妈麻木成lt;i;槌了。
她就看着我,狠狠的灌了一口酒说,这么多年了,你表面说恨你妈你爸,其实你心里最想的,还是他们两个,你想他们疼你,你想像你们班那只孔雀一样高傲的穿着新衣服,仰头还能纯洁的笑。
我没说话,看着她就笑,啤酒流过喉咙,混了血一般,苦涩到我想吐。
她也跟着笑,还发疯一样把酒瓶往街边一摔,砰地一声,不知道怎么的,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满脸。
她看着我说,安乐啊,你装也要有个装的样子,我说你没事老爱看那些笑得一脸得瑟的小女孩干嘛,别人还以为你同lt;i;恋了。
那时候,她喜欢把幸福叫做乱得瑟。
她说,安乐啊,那个男孩不适合你的,他太傻太纯太娇气了,再说,人家喜欢的是那只孔雀啊。
那时候,我恋上了有暖暖笑容的男孩子。
我们就蹲在银行的大门口,一人扯着两瓶喜力在灌,说从前,说未来,我说等我有钱了以后,我要穿着最贵的衣服,带着从戴安娜那顶帽子上扣来的钻石,跟个千金小姐一样来参加同学会。
她看着我就眯着眼睛笑,说你个爆发富,你个老lt;i;财,你丫以为换个马甲就变成七仙女了?
变成七仙女?这个难度系数太大了,说完后,我狠狠的甩了一把鼻涕,对着她开始唠叨,我小时候啊,老想着我爸其实是个王子,遇到我妈以后甩弃了王位和我妈私奔,然后就有了我这个平民公主,等哪一天,我祖父会带着最漂亮的衣服来接我们回城堡,那时候,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是个公主,后来长大点了才知道,我祖父好早以前就已经住进园陵了,也许现在已经变成无齿娃哈哈了。
后来再长大了一点,开始思春了,想象着会有一个王子般明亮干净的男孩会守着我,直到满脸皱纹,会觉得那个学习乃至家庭模样都好到不行的学长,其实心里是喜欢我的,只是他太害羞,没有当面说出来而已。
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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