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弥漫的包厢里,她看着屏幕愣神,看着另一处沉默。
空调开得不低,但她却在写在什么字后抱着胳膊,他仿佛看出她在想着什么。
好冷,对么?
季先生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他穿得不多,却比这个只穿了一件裙子的女人爱护身体,天气转凉,多加外套。他脱了外套就只剩一件薄毛衣,领子很开,可以隐约看见胸膛上那一条线。他的肌肤很白,比很多女人还要白,不同于那种苍白而是健康的白里透红。
他慢步走过来,在她面前站定,没有开口也没有动作。
顾蓝并没有抬头,看着理石地面,低低地说:“谢谢,不用。”
季先生早猜到她会说什么,只是抿了抿薄唇,带着强硬的态度将外套裹在女人身上。在套上的那一瞬间,他触到了女人,满是冰凉,也确实感到了女人瞬间的僵硬,抬头的那一刻,眼神防范。
这眼神让季先生猛地愣住,竟是心里一痛,涌来的情绪粘稠得将他嗓子都堵住。
眼神随潮水来又随潮水去,顾蓝没有去抓滑下去的外套,只是笑了笑,笑得很开心,身子都向后仰,靠在那沙发上,眼睛看着季先生,脸上的表情柔和,笑容灿烂,眼中却凄凉。
她声音软凉,冷冷的,好似这多变的天气。“季先生,你觉得什么样的人会让别人记忆深刻?”
男人显然没有想到女人会问他话,一丝惊喜还有一点恐慌,思考了一会就开口答道:“特别的,美丽的事物,总是让人记忆犹新。”
顾蓝没有评价他的回答,只是轻轻道:“是么。”然后偏了偏头,看向他,眼里映着光,“我确定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让你成为最后一个。”
“什么?”第一个?最后一个?她想说什么。季先生有些不明白她说的话。他并没有注意这么多,只是觉得女人露出了笑容,表示很好。“多笑,多好看。”见女人愣了愣,又道:“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在你现在的年纪,爱情的坎坷,梦想的破裂,还是人生的失意,但这一切都不是你不笑不开兴的理由。它们没有能力也无法让你失去这么好看的……。”笑容。
“闭嘴!”顾蓝吼了出来,在这个没有歌声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她手插入头发里,抱着脑袋,低着头的她现在宛如一个疯子,不停地抓头发。
——我们有这么好的年纪,完全可以笑得更明朗,我相信你,你也相信我,在多年之后,毕业,同居,生活,旅游,在我们都强大的那天,不用再被束缚,做我们想做的事,我们就是我们,不分你我,我们会慢慢适应这个世界的寒冷,不论是温度还是人心。
沐璟的话突然回荡,让她有些措手不及,一句接一句,还有她的温软声音和柔和语气,一切都快把顾蓝给逼疯了。她甚至还能响起,那个时候,在她们分离的前一晚,她咬着自己的耳朵,吐气如兰,温婉清凉。
——给时间时间,让过去过去,让开始开始。时光会将我忘记的。
她没有失忆症,那些记忆怎可能会在时光中消亡,便只会如那陈年老酒,越酿越浓,越来越清晰,即使现在连那人的面容都开始模糊,她只有不断地看,不断的回顾,生怕在那一天突然醒过来,竟记不起她的模样。
顿时,屋里的气氛凝固,季先生只是僵着身子站在一边,眸子里有些慌乱,见顾蓝的样子更是心疼,却知道自己的安慰是火上浇油。
顾蓝渐渐平静下来,将眼前的乱发撩去脑后,整个人更是无力地仰躺在沙发上,冷静异常。
“季先生,失礼了,抱歉。”她闭了闭眼,嘴角又带上微笑,不同于这几天的冷淡,回到了她们并不认识时的淡然。
“季先生,谢谢,还给你。”她站了起来,将身后的外套拿过递给他,然后感谢。
季先生只是摇头,轻声说:“没事的,你要是还冷的话先裹着吧,毕竟我是男人,我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了,我想我现在好多了。”她似乎不愿意说太多,将外套塞在他怀里,向着外面走。
“诶?等等,顾小姐。”季先生没有反应过来,等他意识到了急忙去拉她,还没碰到便停下空中,然后迅速收回,喊到:“包厢已经开了,顾小姐不打算唱几首歌再回去吗?”
顾蓝顿住脚步,回头看着那个男人。垂着眼,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眼里太清澈。
“好。”
这便是极好的结果了。
知足常乐。
☆、无题
九、
“沐璟。”顾蓝透过教室的窗户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翻着书的沐璟。
“恩。”她将手上举了一下午的书放下,看着来人挑了挑眉,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见此,顾蓝愣了愣,依据她这一年多的经验来说,沐璟露出这种表情,肯定是心情不美好,但其中的原因又是什么。
她将今天的行程想了一遍,她没有碰冰牛奶,没有不按时吃饭,也没有……不对……
想到某一点的顾蓝顿时笑出了声,在某人离黑脸的边缘时立马收回,只是嘴角还是翘着,脸上线条柔和,眼神温润。她的手背在身后,身子前倾,将脸对着愣住的沐璟。
十六七岁的少女,白色衬衣,笑起来脸颊粉红,像晚霞初放时最浅最令人留恋的那一抹云彩,眼里的光芒竟像是夜空那最美的不朽。
沐璟渐渐回神,垂了垂眼,没有对上顾蓝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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