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久远的记忆。她说完招了招手,两个小太监,将一个湛蓝色玉壶春瓶形状的酒坛,并两只青瓷耳杯,一起摆在书架前面的条桌上,躬身退了出去。
酒坛上贴着封条,上面用篆文写了“洞庭春”三个小字,用的是澹丹国的文字,荣流景小从跟鸿胪寺的少卿谢无牙学过澹丹、北昭的文字,自然是认得的。
“景哥哥,下月二十五就是你和文家二小姐的大婚之日,我已备下了大礼,直待吉日相送。”她揭开酒坛口的漆封,解开扣紧的金色细麻绳,淡绿色的液体注入到了洁白无瑕的青瓷耳杯里。她目光如炬,眸底升起炙炙烈焰,然唇边的笑意仍未散去。
“第一杯酒,贺我与景哥哥十载未见,今再聚首。”七公主举杯,一饮而尽,荣流景跟着饮尽杯中的酒。
“第二杯酒,自然是贺景哥哥与文二小姐百年好合。”她收起了嘴角的笑,墨瞳幽深,有些骇人。荣流景微张开嘴唇,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略一怔,依言再次饮尽了杯中的酒。
“这,第三杯。”她柔柔一笑,突然提高了声调:“这第三杯,先不饮了。”
荣流景有些诧异的看着她,轻声说道:“洞庭春虽甘甜,然是粟米所制,后劲极大。此酒尽情即可,无需尽兴。
“这酒喝不完,景哥哥如何离开这里呢,还是景哥哥有心留在这里过夜?!”她压低了声音,略显微醺,星眸微转似乎有蛊惑人心的引诱。
荣流景忽然觉得整个人都燥热了起来,他一下子起身,一把抓起条桌上的酒坛,张口接下倾巢而出的淡绿色液体。酒水顺着嘴角滑到下巴,跌落胸怀,很快一坛洞庭春见了底。
“喝完了。”他放下手里的酒坛,人一下子软软地滑了下去,还未落地,便有酥软的身躯相迎,他似乎想要睁大眼睛看清楚,却无力睁开。
“醉了么。”那具柔软身躯的主人自然是七公主了,她环抱着荣流景,却无法抱动他,索性抱着他,坐在了地上,喃喃自语,那双明眸瞬间黯淡了下去。
她俯下身子用自己的脸颊轻轻贴着荣流景的脸颊,唇角微微一动,在他耳边低喃道:“我知道是你,不是他。”
梦里的轻尘和哥哥流景,笑盈盈地望着躲在姨母身后露出半个脑袋的小女孩,虽然人藏在身后,却藏不住那双明亮的双眸发出熠熠光辉。
“佑儿,快来见过流景哥哥和轻尘姐姐。”姨母许贵妃将小女孩拽到身前给他们介绍:“这是你们的小妹妹,以后三个人一起玩儿。”说完,将三个小孩子的手叠在了一起。
檀越国七公主殿下,生于永徽二十六年,今上还未即皇位,赐名嘉佑。永徽二十八年圣上即位,改元丰和,同年加封年仅两岁的七公主为长安公主。所有人都知道今上弱冠之时,先帝册封的正是长安郡王,对长安公主的宠爱可见一斑。
七公主直起身子用纤长的手指轻轻抚摸他的脸颊,修长的眉、高挺的鼻梁,柔软的双唇;手指肚带着暖意,如同画笔一笔一画,勾勒了一张生动的脸,这张自己永生都无法忘记的脸。
她眼神迷离,透过蓬莱殿,从长乐宫拂过的风里,仿佛看到了丰和四年的夏日,那张雀跃的笑脸送给自己《寒雪访梅图》、那支青白玉镶金梅花簪、丰和三年的秋日西泠峰上的那枚火红的枫叶、还有那一声声柔软动听的“嘉佑,嘉佑,佑儿——”
那几年的七公主是世上最快乐的孩子,并不是因为是皇帝最宠爱的女儿,也不是人人称羡的帝国公主,而只是那一声声“佑儿——。”
“来人!”七公主起身,无力的摆了摆手:“送小荣将军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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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
? 五、大婚
檀越地域偏南,古又称为南越,越人自古礼重,更何况今天的主角,一位是侯爷公子四品威烈将军,一位是权倾朝野丞相的千金小姐,还有一道圣上御赐的圣旨,注定这场大礼是任何人都怠慢不得的。
冗长而复杂的仪式终于在一对身着大红吉服的新人行完最后一道礼仪后,宣告结束了。
这一日整个侯府通宵未眠,大红的六角灯笼照的宛如白昼,阖府上下大红的囍字随处可见。各色美酒佳肴、山珍海味、鲜香瓜果,糖果糕点堆的像山一样,洛城里除了那些排的上号的官员齐齐携着家眷到来,那些小官小吏也厚着脸皮前来沾沾喜气,这日整个归远侯府人声鼎沸、几百个丫鬟仆役、下人帮工来回穿梭,忙的脚不沾地。
荣流景望着眼前的一切,突然有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归远侯府的唯一嫡子,圣上亲封的羽林卫中郎将,御赐的婚礼,这一切如果他在,那该多好。他别过头不经意地瞥见母亲低头拭去旁人以为是喜极而泣的泪水,只有他知道,母亲和自己一样,只是悲从中来罢了。
那日在苍梧城外脱下那件红妆,绾起三千青丝,换上铠甲的那一瞬间,他们都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一条也许可以复仇的不归路,亦或许是她不得不去走的一条路。
有些时候,每个人活着并不仅仅只是为他自己活着,我们总是会主动或者被动去承担大过自己责任的担子,亦许是宿命必然。
新人的婚房设在侯府东跨院,永安院的东厢房里。从春深堂走过去,不过短短几百米,荣流景觉得今日的永安院好像是人间炼狱,自己是被迫献身的生灵,推开门的一刹那,便会尸骨无存。
“鬼啊!”荣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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