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挺直了腰杆,作出发怒的样子,转身就走,实则已忍不住窃笑。
然而,代沙赤着脚大跨步踩在路上的声音还未远,她却听见了另一个音质清澈、语调却模糊的呼唤,牙牙学语似地,复诵了一次代沙刚开始为引起郑思霏注意的那个胡诌乱喊:「中原的,好姑娘!」
郑思霏好奇,扭头去看,确实是那个眸子清明、褐色脸庞深秀出众的代容试着在唤她;代容见郑思霏如愿回头看自己,澈亮澈亮的眼睛眨了眨,逐渐晕红了脸,带着两颊羞涩的满足笑意,慢慢低下头去。
郑思霏只觉得这孩子真是透彻得可爱,像初春第一声雷蛰後落下的澄澄净水,她忍不住又朝他颔首笑了一笑,这才离去。
代沙见状,挑眉摇了摇头,握紧代容的手,咭哩呱啦一串苗语朝他脱口而出,不知对代容说了什麽,代容只是垂着眼帘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发一语。
***
南宫钰约她未时之後到城中最大的酒楼天字号厢房,不过,她现在已经耐不住饥饿了,算算时辰,用最快的速度走到那家酒楼时,也已近午时,正是可以吃饭的时候,郑思霏於是毫不迟疑地一路朝酒楼拾步而去。
她抄的是近路,因此,并不是直接走到大门去,而是从後院小径绕到前方大道,郑思霏有些诧异地看见一辆熟悉马车已系在酒楼後院的树上,驾车的人就在马车上歇着,是一个她很面生的仆役,不是范梓阙。「钰哥哥已经来了?这麽早?」
她回醉华阴的日子有多长,便与南宫钰有多少时间没见面,期间,关於南宫钰身上所发生的事,一切都是。据闻南宫颉夫妇处理了一些琐务後,便又启程返回南方;与陈鸯的亲事暂被南宫钰以各方理由拖延了下来,但如无意外,两人的婚事已成定局;南宫钰毫不避嫌地在外私会一名身分不高的绝色佳人一事,陈鸯也知道了,如今显然是默许了……
再想起南宫钰,知道自己当初想撮合他和邵枫的私心将成,郑思霏也不知自己是麻木了,还是释怀了,内心不再隐隐作痛。只是,不知道若再见到南宫钰,一池自以为平静的心如止水,会不会又再掀波涛?
她如今是一身南宫钰从没见过的醉华阴女弟子装束,就着後院水缸里倒映出的模样整妥衣裙仪容,将几只朴素的木簪子取下来簪束整齐,绕到大门之外。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知怎麽,竟有些不曾有过的紧张和赧然,浑不似在王云生面前,无论男装女装,都可以自然笑闹如常。
郑思霏自嘲一笑,没注意到四周朝自己投来的不少惊羡眼光,深深吸了几口气,便踏进了楼里,店小二虽见她是孤身女子,却看得出郑思霏衣裳质料不是寻常物,更注意她腰佩一柄显然价值不菲的白穗长剑,不敢怠慢,哈着腰便迎上前来:「姑娘是住店呢?还是……」
「天字一号房,我与南宫少爷有约。」郑思霏淡淡应答,不忘按照往日习惯,往小二手里递过几枚铜板。
店小二一听厢房和人对上了,也不怀疑,就带着郑思霏向厅内最静的一处隔间走去,郑思霏只见隔间外站定了一名面带灼痕的男子,此人有些眼熟,她不禁多看了他几眼,蹙眉细思,对方却像丝毫不认得她一样,对她的眼光视若无睹。
她也没多想,见店小二已朝着隔间内的屏风轻喊:「南宫少爷,您有客来了!」「谁?」再听见房里发出疑问的男子声音果是南宫钰,她便微掀帘子,举步踏了进去,她的动作太快,门外那个男人挡住了店小二,却没能挡住她。
不料,还没看见厢房里的景像,便闻一名女子的娇声惊呼,紧接着,是一簇她很熟悉的香气迎面扑来──郑思霏急急闭了气,帘子里的景致却让她一时僵住了,顿时真的没法呼吸。
南宫钰半横在靠窗的榻上,意态慵懒,一双凤眼迷蒙得益发佼丽;邵枫紧紧拢住方才松松褪在腰际的狐裘,原本依在南宫钰腿上,此刻急急整衣站正,斜瞥了郑思霏一眼,带着娇笑的脸上,闪过一抹郑思霏几乎要以为自己是错认的妒意。她巧笑倩兮,语带暧昧娇嗔:「……一早听说你在此开厢房,本还以为是邀我来着,眼巴巴的赶来了,才发现,原来是另约了他人吗?」
南宫钰眉也不挑,握着邵枫的手,眼神依旧朦胧,「胡说什麽?邵枫,你再仔细看看她……仔细认一认,她除了身材高挑些,可有哪一处比得上你了?更何况──女人长得高,似乎也称不上是可取之处。」
南宫钰边说话,似乎抬起头看了看屏气凝神、满面诧讶的郑思霏一眼,一边伸手推开了窗,锁眉笑道:「此人过来败兴,便觉你身上的香气都浊了,真该透透气!」
「扫了兴,我也气闷。想见我的话,你再寻我吧!我可先走了。」南宫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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