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姑姑蹙眉:“循例检查罢了,既然问你说没偷,怎么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她打开胭脂水粉一一检视,却发现其中一只胭脂盒里刻画着男女云雨缠绵之像。孙姑姑眼皮子一跳,一张老脸险些挂不住,“啪”地一声合上,上前扬手狠打了小福一巴掌。
“贱丫头,这般不知廉耻!在殿下身边服侍,连个腰带都系不好,若不是殿下仁心,早就将你发去做苦役!哪里能容你藏甚么龌龊心思!?”
小福忙跪在地上,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一边将东西收好,一边又给孙姑姑磕头:“奴婢知罪,奴婢知罪……”
明明刚才还在发抖,这会儿事情败露,却不抖了?傅成璧状似无意地拨了拨鬓边的发,目光又移到身旁李言恪的神色上,傅成璧蹙眉,问道:“担心她?”
李言恪一下回过神,摇头说:“没有。”
“难不成殿下喜欢上小宫女了?”
李言恪最害怕她误会这个,头摇得更厉害,“没有!真没有!”
傅成璧笑着,轻挑了挑眉,凝眸望了李言恪一会儿,笑容渐渐僵住,神色有些恍然若失。
孙姑姑将胭脂盒从小福手心里抠出来,厉色说:“以后,别在殿下身边跟着了。”
小福哭着说:“姑姑!孙姑姑!”
孙姑姑把胭脂盒递给了一侧的小太监,低声吩咐道:“马上处理掉。别让其他宫里的人看咱们殿下的笑话。”
须臾,傅成璧的声音低低从帘子后传出来:“将东西拿给我看看。”
孙姑姑进到傅成璧面前,躬身道:“奴婢没能教好手下的人,搜出了不干净的东西,与丢失的手钏无关,奴婢也不敢让那东西污了郡主的眼。”
“无碍。”傅成璧倚在椅子上,手指点了点跪在地上的小福,低声缓语地说,“正巧太医还未走,让他一并看看这胭脂盒当中到底是甚么东西。”
闻言,小福浑身狠狠一颤,手按在心口,看向傅成璧的眼睛里饱含恐惧。
“郡,郡主……”
辩解的话,她哆嗦着唇怎么都说不出来。
太医依傅成璧的命令,取了胭脂察看,闻则有异,却不敢轻易断言,又去了太医院一趟,佐以其他方法验证,很快就有了确切的结果。
胭脂盒中装得不是胭脂,而是“妙元春”,一种壮阳补元的药物,如果做成香料添在香炉当中焚烧,男欢女爱时可以促使情动、延进时辰。
因为药效并不强烈,甚至说是微乎及微,故而说它是春.药也不是春.药,说它是毒.药也不是毒.药,对男人来说算是有益无害。
不过妙元春的药效中有令人错生情动这一点,也让它有了另外一个名字,“相思结”。传说如果能为男子日复一日地焚香,就能以此俘获他的青睐。
可这到底是有情才能动。言恪小孩子还是赤真心性,哪里懂甚么男欢女爱的事?妙元春没能唤起他的情.欲,只是让他比平常更为兴奋,性情也更加起伏不定,休息时难眠,入眠时则有神思紊乱的表征,所以才会连番做噩梦。
傅成璧不太痛快,似笑非笑地看着小福说:“你很聪明。”
将妙元春的香料放到胭脂盒里,又用了有春.宫图的胭脂盒。一旦教人发现,谁都会以为她想要掩藏的是一幅春.宫图,从而忽视了盒子里的东西。
秽乱宫闱,仗责二十,逐出宫外。可若是有伤皇子贵体,则直接赐死。 小福为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却不怎么会撒谎。”傅成璧字字掷地有声,刀一样狠狠剜在小福身上。
小福似疼得瘫软在地,双手合十,一直在对着言恪撕心裂肺地大哭,哭着求他饶恕:“奴婢只是喜欢殿下,想让殿下多看奴婢一眼……上次是殿下救了奴婢罢?是殿下救了奴婢啊……殿下再救奴婢一次!奴婢不想死!奴婢不想死……”
言恪紧紧挨着傅成璧,站在她的身后,眼睁睁看着小福被拖下去,听绝望的挣扎和呼喊渐渐在耳边消失,可他最终甚么都没有说。
“救过她?”傅成璧目光还未收回,并未看向李言恪。
李言恪点了点头,老实交代说:“她之前做错事,要被姑姑罚去做苦役。我替她求了情,才留下来的。”
“哦……”傅成璧这回看向了他,目光有些难能抑制的探究,“看来是贪得无厌了。”
李言恪想了想她,也想了想自己,“人都是一样的。”得到一点,就会不满足于现状,就会想要更多。
傅成璧起身,将人屏退后,牵着李言恪的手走到内殿当中。傅成璧怀着孩子,动作有些笨拙,言恪贴心地扶着她坐到榻上。
傅成璧问他:“侬现在知道了伐?”
“知道甚么?”
“谁撒谎,姐姐一眼就能看得出的呀。”
李言恪顿住,这声音分明还是同以往一样温柔,此刻却如钢刀一样刮割着他的自尊心。他握紧手掌,又蓦地松开,说:“对不起……”
李言恪从袖子当中迟钝地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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