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蓝上次在口袋里偷窥过警局,这次打死也不敢去了,那个叫丁玲的女警察气场惊人的可怕。
〃你这样是不会被发现的,乖。〃凌霄帮他把衣服整理好,头痛的安抚,可贺蓝死都不肯。
娃娃身体轻,凌霄用劲一拉,即使贺蓝不愿意,也被拖拽出去,眼看就要进警局了,贺蓝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他哭的如此悲伤,像个无措的孩子,墨镜的缝隙里落出一滴滴晶莹的泪珠,那泪珠如此硕大,几乎不留痕迹地落到暗蓝的丝巾上。
一直冷静的凌霄慌乱起来,四周看了看,见没人才细细地哄起来:〃别哭了,不去了,我送你去隔壁餐馆。〃
警局的人常在那吃饭,凌霄和老板夫妇混的极熟,把贺蓝放在那他也放心。
〃真真的?〃贺蓝小小声问,还抽噎著,凌霄心里有些疼。
〃真的。〃
〃哦,走吧。〃贺蓝挣脱凌霄的手擦干眼泪,抬头挺向前大踏步,悲伤?眼泪?那是什麽啊……
餐馆的夫妻确实对凌队长很不错热情地接纳了贺蓝,同意帮著照顾一天。
〃他脑子不好,你们小心些。〃凌霄一边悄悄交代老板一边推开贺蓝凑过来偷听的头。
〃哥哥,他说你脑子不好。〃水族箱里的小龙虾一撅一撅地弓著尾巴前进,它的声音极嫩,像个娃娃,也不知道怎麽从重重包围里看出这是个〃男生〃还是个哥哥。
〃哇啊!〃贺蓝跳起来,可惜凌霄已经离开了,想找凌霄算账无果也只能无奈对著墙壁发呆。
〃他脑子本来就不好。〃散步归来的小乌从沙发下爬出来一本正经地教育小虾子,〃他可傻了,这麽多年还这麽傻。〃
看来它们不知道自己能听懂它们的话,贺蓝撅嘴,不高兴地听小虾米向乌请教自己如如何傻。
〃哦,我想想。〃老乌眯眯绿豆小眼,〃这个人第一次来已经有十几年啦!那时候啊他总爱揪我尾巴。〃
〃和他一起来的那个警察以前也是一起来的,人不是都说喜新厌旧麽?没脑子的才如故吧?〃小乌的声音有些悲伤,对於它这种寿命长久,习惯看周围生命的消逝,太久的孤独记忆让它已不爱陪伴,那是骨髓里的记忆习惯。
〃哇,你活这麽久啦!〃小虾子显然对乌突来的感伤不感兴趣,只是兴奋地嚷嚷著,〃他们说我很快就要死了,你给我讲讲好玩的事。〃
柜子里的螃蟹吐著泡沫也靠过来:〃我也想听,有老鼠的故事吗?〃
满屋子都起了应和央求之声,小乌矜持了一下,勉为其难地答应:〃好吧,那我就讲……〃
小乌有些无辜,它的话被暴打断,刚才它认定的那个没脑子的笨蛋正掐著它的尾巴:〃你认识我?十几年前?〃
〃啊!〃动物们尖叫了一下,都怯怯闭嘴,连乌都惊吓地把头缩了进去,可惜小尾巴还在贺蓝手上。
贺蓝暴地扯下自己的墨镜,让动物们看到自己异常的脸,他用带走丝绸手套的指尖戳了戳乌的背,可怜兮兮地哀求:〃告诉我好不好?〃
乌小心翼翼地探头,看到这样的贺蓝松了一口气:〃嗯,你不是他,你只是一个娃娃。〃
〃不过你胆子好大,居然敢出来……啊!我知道了,那个小警察受不了寂寞养了你是不是?〃
见是个漂亮的娃娃乌好感大增,颇有搏美人欢心之想地喋喋不休:〃那个人啊,和你长的很像,第一次和小警察来这里还是个学生呢,啧啧,穿著白色的衬衫真像个小天使。〃
〃不过那个人早死啦!〃乌指指警局门口,〃喏,就在那里,小警察抱著满身是血的那个人哭的像个泪人,要不是主人把他带回来安慰了好些日子,小警察肯定殉情啦!〃
它只是一个乌,并不懂得男男相爱是什麽,有些困惑:〃主人说他们男生和男生一起会遭报应,果然老天震怒了。可是……为什麽男生和男生不可以在一起?小警察可喜欢那个人啦!〃
贺蓝抓抓头,难道这就是凌霄以前喜欢的人?家具们也说自己和那人一样,只是……
〃那个人比你像男生多了,他以前被小警察烫到都不说,都会偷偷放桌下,看了都觉得好痛。〃小乌软软抱怨,〃不过我还是喜欢你。〃
〃呃,那个人怎麽死的人?〃或许可以顺便揭开凌霄心结啊,贺蓝思忖,反正那个人已经死了,凌霄再喜欢也不可能和那个人过一辈子。
〃被车碾的快碎了,而且头皮还卷在车胎上被撕扯下来了。小警察哭的可厉害了。〃
贺蓝打了一个寒噤,有些无法想象凌霄当时的表情,乌继续指点江山:〃不过那个人居然没有家属诶,骨灰一直被放在警察局呢,奇怪,小警察不好领,我记得那个人也是有亲人的啊?〃
就在警察局,贺蓝看了一眼警局,觉得自己偷偷趁凌霄不注意,或许能够获得什麽,就干脆地谢过小乌,踩著自己搭起来的椅子上跳出往警局窗口奔了。
〃回来!〃小乌大叫,娃娃已经跳远了,它忧郁地叹了一口气,〃现在的年轻人做事真不让人放心,连名字都不问,去凑什麽热闹啊。〃
〃真久啊!〃乌抻抻腰,假装没看到动物要求讲故事的炙热眼神,嘀咕著爬向沙发绝对继续睡觉,〃那个人叫……贺蓝吧。不过新闻里说那是无名尸体呢!〃
〃真久啊……〃它再次嘀咕,好像时间遛的它从来不曾抓住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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