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旋从容道:“我自然知道是他。莫兄弟,我们不告而入,实是不够正大光明。现在正好把事情说清楚。少宜是一磊落男子,相信定会将此误会解开。”
“什么误会?雷哥哥,我真的是要给你气死了。”莫轻尘气的团团转,差些晕了过去。“算了,反正也逃不掉,我倒是要看看他有什么花招!”他下了决心,反而镇定下来。
就算此时后悔也来不及,雷旋已将船划到棹头,看着岸上那人,连缆绳也忘了系,抬腿就登上木梯,后脚离开船尾时,船身便往后荡了数尺。大概心神激荡之下,竟然忘了还有莫轻尘这个人。
莫轻尘脸色大变,七手八脚要将船停好,却离岸更远了,想要叫雷旋帮忙,雷旋已经到那人身前,温言唤道:“少宜,我来了。”
君少宜缓缓转过身来,白瓷一般的面容上全是寒霜,雷旋蓦然一惊:“你可是在生气么?”话还没说完,脸上一痛,感到一股大力批在面颊上,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木板上,发出一声巨响。他左耳嗡嗡鸣着,像是灌进了水,半边脸已经肿得麻木。他愕然抬头,看见君少宜抬起一脚,狠狠往他胸口踏来,他忘了躲闪,这一脚正好踩在胸口,顿时剧痛难当,五脏六腑像是已经全部碎裂,心中犹在庆幸背上那琴被身体隔着,没有损伤,听到君少宜的声音冷冷地震着耳膜:“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作死么?”
雷旋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开了开口,痛得发不出声音,他咳了一下,一点咸腥的液体溢出嘴角,连忙用手抹去,急道:“少宜,你听我说!”
君少宜冷冷地看着他,像看着一堆垃圾:“说什么?谁给你这么大胆子,让你自作主张的?”
雷旋知道惹怒了他,未料他如此生气,往前爬了两步,急急伸手抓住他的锦鞋,手上的血顿时染红了鞋上绣的白色牡丹,吃了一惊,待要松开手,君少宜已大怒,将他一脚踹开:“贱货,找死!”
这一脚用上了内力。雷旋鲜血狂呕出来,眼前忽然掠过君少宜杀死阴山二煞时的景象,心道:少宜,对我你也下如此辣手!眼前一黑,便直直晕了过去。
8
鼻端闻到一股淡淡的眠香之气,这是安定心神用的檀香。胸口仿佛有块大石压着,动弹不得。棉被很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想把被子扯下去一些,胸口一阵剧痛。马上想起来了,与少宜发生了一点不快。
他睁开了眼睛。依旧是锦被罗帐,只是有点陈旧了,绮罗也有些退色。他苦笑着,动一动,全身又是一阵剧痛。胸腹之间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只能一点一点地吸气,再一点一点地呼出来。
这间屋子很昏暗,也不知是什么地方,不同于君庄的清新雅致,也没有清霜院的极致奢华,室中弥漫着胭脂的浓郁气息,隐隐约约听到琵琶弹唱和男女的调笑声。他有些奇怪,但也说不上是哪里奇怪。
雷旋苦笑了一下。少宜真是下的了手。虽然是自己错在先,但他内力已失,哪里经得起这样拳打脚踢,差点就断气了。
他忽然有些尿意,掀开被子,想慢慢起身,蓦然惊觉身子无法起来,他看见被子下面一根粗如儿臂的铁索横过胸口,将他紧紧锁在床上。他伸手将被子拉的大一些,低下头勉强看见最末根肋骨处也横着一根,不由又是一惊。这两根铁索紧得太厉害,怪不得连呼吸也如此艰难。他起了疑心,少宜到底想干什么?
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东西,一阵铃铛声轻轻响起。门被推开了。昏黑的光线下,只看见走近来一个人,仆人打扮,面目看得不大清楚。那人冷冷说道:“你醒了。”他声音有点熟悉,但雷旋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感到未知的惧意,他猛地想起身,又被胸口那根铁索勒得快晕了过去:“这……这是哪里?”铁索太紧,他只能发出断续的声音。
“这里是暗香阁的后院。”那人的声音很平静。他进来之后落落索索,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暗香阁?他有些吃惊。少宜曾经说过,这里是个妓院。
“你是谁?少宜呢?”他说得很慢,仍是牵动着隐隐作痛的胸口。
那人道:“我是来伺候雷公子的,雷公子不识得我了么?”
雷旋想了一想,仍是想不起来。听到那人轻描淡写地说:“二公子不在,不过过几天他有空会来看你的。”
雷旋看他无意说话,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听见一声轻响,是火镰的声音。那人用火折子将一个灯台点燃了。那是个唐时留下的灯台样式,座上九盏灯,排成孔雀尾翎之状,小小的屋子顿时亮如白昼。雷旋一下看清了那个人的脸,不由失声惊呼:“你是阴、阴……”
那人面色不变,淡淡道:“雷公子果然好记性。小的原来是阴山四煞的老二阴若寒,现在在二公子手下做事,也算得上是弃暗投明。”他声音平静得惊人,提及君少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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