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不过是带个口信,以免我那些同袍兄弟死于……非命,即刻便会赶回。”
“赶回?李思齐会让你赶回么?肯定一刀就砍掉你的脑袋。你还是老老实实给我呆在这儿,这些小事管来做甚!”君二冷冷说道,“更何况你去揭发冉莲云,不是拆我的台吗?怎么对得起我?”
雷旋道:“二公子,你是明白我的。”情与义之间,他自然会舍下感情。
君二看他不欲多言,忍着怒气道:“我无论待你如何,你都要负我不成?”
雷旋双膝落地,跪了下来:“你不愿我去,便杀了我。此恩此德,来世再报了。”
事到如今,他也学那薄情寡义之徒,许下来世之约。
“你说什么?”君二勃然大怒,一掌拍在胡木桌上,轻微的裂声响起,桌子上裂出一块手掌大小的木板。这坚硬逾铁一般的胡木竟似一块面团,被拍出一块大饼来。雷旋在全盛时期或许可以办到,但刚猛有余,轻盈不足,拍碎整张桌子很有可能,要拍出一张这般切口平整的,直如刀削一般,那是千难万难了。
此时雷旋心头已经有些不寒而栗。这一掌打在身上,外表什么也瞧不出,五脏六腑可都全部化为肉浆,死状极惨。君二虽然声称爱他,但狂怒之下,难免就不会了。暗暗叹了口气,抬头注视君二,道:“阁下情谊,在下感念万分,然大丈夫有所必为,还请阁下成全。”
君二听他口气益发生疏,不禁心慌意乱。这张胡木桌的机关不知道骗过了多少人,吓破了多少胆子,不料恩威并重,仍然收拾不了这个男人,只好柔声道:“旋,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明知道我是不会杀你的。”他伸手扶起雷旋,道,“你既然还念着旧日之情,那很好啊,我又怎么会怪你。既然这样,我就叫莲云回来。只要你肯留下,我答应你,李思齐不来惹我,我绝不会动他一根寒毛,这样你满意了吧?”
雷旋欢喜得微微发颤:“你……你可是当真?”玄天若是与洞庭决战,玄天必败无疑。然而君二此言已是承诺会顾及他颜面。自古权势利益生死相博,情爱一事尽属细枝末节,君二此番做法,已经将他看得尤为重要。
“当真果然。”君二一边答应,心下却是冷笑。他肯放过李思齐,李思齐未必肯放过他。再者,冉莲云要刺探的消息多已取得,叫他回来毫无损失,李思齐爱之既深,必然深受打击,狂怒之下,怎么还会忍得住?雷旋再怎么聪明,从未碰过感情的事,也是猜想不到。君二想到此处,心中畅快淋漓,笔墨难以形容。想到前几日自波斯得来一口宝刀,立刻叫人快马加鞭地送来。
雷旋看见君二献宝一般神情,心头微甜,道:“何用送什么宝刀,教我如何回礼?”
君二笑道:“你将自己送我足矣!”
雷旋不答,只好低头去看只有尺三四余的短刀。这刀比他惯用的那把还短些,浑身缀满了闪闪发光的宝石,于是微微皱眉:“这刀可是用来唱戏的么?”拔出刀鞘,只见刀光一闪,直如水银泻地,刀锋隐隐成一线,不由赞道,“切玉如切泥,照人如照水,真是好刀!”
君二原有些不悦之色,听他赞扬,方笑道:“你不爱这宝石,摘下便是。我送出手这么多东西,还没有见到过有人不爱宝石的。”忽觉失言,连忙住口,寻思雷旋若是像别人一般吃起醋来,自己该如何搪塞才是。
所幸雷旋没有听出,还刀入鞘,低声道:“如此好意,雷某却之不恭了。”原来此时此刻,他是想到自己那口腰刀,当日在江上之时没有用到,后来跃水时沉入江底,再也找不回的了。
那刀,正是李思齐所赠。
君二看他收下宝刀,顿时宽下心。不爱宝物钱财的,大多便和他大哥一样,最是顽固不化。雷旋既然肯收,那是万事好商量了。
君二道:“你来了好些时日,大概还没好好看过我洞庭风光,今晚正好是十五月上中天之时,不如到湖上游览一番,如何?”
雷旋微笑道:“有何不可?”他决意赤诚以待君二,自是百依百顺,温柔以对。
那日离开君家之时行色匆匆,加上神智恍惚,的确是什么也看不到。现在已经是掌灯时分,天气极好,一丝风也没有。两人携手出门,轻飘飘如漫步云间,纵然是遍地枯枝败叶,看在眼中也是复生之机,更何况长烟一空,浩月千里?雷旋想起先贤的“不以物喜,不以已悲”,不禁心念一动。
他暗恋义兄多年而不敢出口,种种原因,都不必寻个究竟。但今日想来,实在可笑。他人之憎恶于自己实则毫不相干,大丈夫行端坐直,但求无愧于心而已,爱恨恋慕,更是正常之至,又有何可避讳?比之君二爱憎分明,他是远远不及了。
雷旋忽然顿悟,霎时间顾盼神飞,说不出的英姿焕发,君二不由得心中微微一动。他素来瞧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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