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的久久没有声音。
孟白云以为他不理解自己的意思,于是很尽责的解说:“他是个武将,成亲那天也在战场上,我是抱着个大公鸡成亲的,刚拜完堂,就传来了他战死的噩耗。”
屏风后的人,淡淡应了一声:“哦。”
孟白云觉得,男人或许是不爱听这些鸡毛蒜皮家长里短的事情,于是专心泡澡。
泡着泡着,那声音又响了起来,语气平平,微冷:“你刚才说,你打算再成亲?”
孟白云撩着自己的黑发玩,闻言,笑嘻嘻道:“当然了,我都没见过他,凭啥为他守寡。”
“我要是猜的没错,你就是龙府少夫人吧。”
孟白云一点都没觉得意外,实在是她知道自己的“美名”有多远播:“呵呵,怕是这整个长安城也找不到第二个我这么倒霉的了吧,对了,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竹蕴!”
“谢谢你救我,不过我也救了你妹妹,算扯平了吧。”
“恩。”
“我洗完澡睡个觉就回去了。”
“回哪里?”
“龙府啊。”
屏风后又没了声音,孟白云觉得和这个竹蕴聊天还挺符合一个词语“有一搭没一搭”,这个人生性清冷,就算蒙着面罩,从他眼眸中就能看出来。
这种人一般不擅交际,或者说是不屑交际,只有遇到他欣赏的人,才会多说几句。
显然,她不是那个他欣赏的人。
于是,她自顾自泡澡,洗脱了一层皮,她才起身。
他已经走了,丫鬟伺候在外面,替她更衣,梳洗。
夜色已深,要回府也得等到天亮,她托腮坐在院子里,看着满天星辰,想到了幼年时候,母亲教的那首童谣。
“辽阔的天空上挂着两颗小星星,
它们将随着我一起去远征去远征。
小星星它替我留下了最后的问候,
但愿你把我记在心。
有个夜晚在窗户前,
我低声问过你,
你能不能不离开我。
你回答说孩子我不能。”
唱着,泪流满面,又觉得自己太过矫情,粗暴的抹干眼泪,她拍拍屁股伸了个懒腰,咧开嘴对着满天星辰勾了个大大的笑,转身进了屋。
远处树梢,将她的一切尽收眼底的龙傲寒,将手中一片叶子轻轻松开。
叶子如同蝴蝶羽翼一般,轻飘飘摇曳的落在地上。
一阵风起,叶子又盘旋了一番,最后归于宁静,而树上人,已无声消失。
翌日清晨,龙府。
祖宗祠堂前,一块新的牌位上的红漆还崭新着。
上面写着一行字,将军龙傲寒这三个字写的尤为大,昭显着牌位的主人身份。
孟白云跪在下首,平常祭奠,总会垫个软棉垫子,不过她是来受罚的,自然是直接跪在生冷的地板上。
四月天,说热不热,说冷也不冷,尤其是这么跪着,膝盖是冷的,可是那钻心的疼痛却是热的。
两个时辰了,老太太这是要跪死她的节奏吗?
偏生还派人盯着她,偷一下懒,就是一鞭子,马勒戈壁,把人往死里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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