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她不经意地蹙眉,缓缓走到她自己家门前,掏钥匙,开门,关门,一切平静如常。
厅室里一片漆黑,她也习惯了,习惯了在黑暗里能辨清物体的轮廓,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时也不会磕着碰着,一开始的那两年,她曾在家里装满了日光灯,所有的灯管,用的都是最强的照明材质,她每晚都将灯全部打开,将整间屋子照得雪亮,如同白昼一样,她以为明亮可以抚慰什么。
可事实是,这屋子越亮,她越觉得空虚,越像是白昼,她越感到黑暗紧紧包裹着她的身体、她的心脏、她的一切。
后来,她把那些灯管通通拆了,扔了,砸得粉碎,徒留下一盏幽暗的落地灯,以及卧室和卫浴里的夜灯而已,光明什么的,她不需要。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适应黑暗了。
她走到卧室里,窗户开着,呼呼朝里吹着冷风,阿狗不在,还没回来,天还没亮呢,它喜欢黑夜。
她也是。
她又悄然走到厅室里的那排落地窗边,茫然地看着窗外,绚烂的车流仍在高架桥上不息地流动着,远处的琼楼玉宇斑斓地闪烁着灯光,一切还是与往常一样,没什么变化。
她在落地窗前的餐桌旁坐下,斜眼一督,桌上的陶瓷煲还放在那里,里头的粥早已冰凉了,她白天有喝一点,没喝完,而剩下的那些,她也没倒入垃圾袋里顺道一起扔出去。
陶瓷煲静静地立在玻璃桌面上,她凝神了一会儿,隐约觉得这笨葫芦般的煲,有些像安乐。都是一动不动,傻傻站着,什么也不说。
既然你一直都不说,我说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一直,一直都这样,又有什么用?
烂桃子似的眼眶又浮现在她眼前,还有紫红的嘴角,嘴角凝结的血块。
她逐渐心烦上来,过了一会儿,掏出口袋里的手机,冲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嘟嘟了好几声就是没人接,直到忙音挂断,她蹙眉,翘着二郎腿在黑暗里拨了一遍又一遍,总算接通了。
电话那头声音吵嚷地根本听不清什么,她凭空翻了个白眼,过了会儿,似是那头的人握着手机跑到了另一个较为安静点的地方,她才不耐烦地开口道,“还在耍猴?”
“什么哟,我的始皇大人~”张飞一只手握着手机,一只手扭着鼻子说话,阴阳怪气,脸蛋红彤彤得像鸡冠,不知被灌了多少酒。
“够了,你是不是喝醉了?”
“没啊,哪有啊,张飞我哪有醉的一天~就算等到,等到……等到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当河水不再流~~当时间停猪~~~日夜噗分~~~”
“够了!我挂了!”
“别别……有什么事嘛?说嘛说嘛,难得亲自打电话给我不是?”
张飞之前喝得七荤八素,顾不上看手机,都震动了好一会儿了,他才拿起来准备骂几句再挂掉,结果一看来电显示是“秦始皇”,立马一个机灵坐直了身接了电话,平时都是他邀她,今儿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你喝醉了我还跟你说什么,过几秒又不知忘哪里去了!”
“不啊不啊!陛下,您与奴才我命令的圣言,岂敢忘却于苍茫天地之间!”张飞靠着外头销售入场券的台子,左手高举过白毛鸡头冠,敬礼作发誓状,一旁的售票小哥托腮瞅着他看。
“……我先问你一件事情好了。”
“您说您说!”
“那个人……之前我走开后,去哪里了?”
“?”张飞歪着鸡头,秦予晴看不见,如果看见了,一定会拍死他。
“……”
“喔!我懂我懂我懂!”
“讲。”
“这个……”张飞迷醉着眼,脑子里却飞速旋转着,顿了几下,又开口道,“她来酒吧玩了一下,就走了。”
“骗鬼!她都会去你那破地方,去干嘛?跟你谈投资??”
“真的真的!不骗你!不信啊,你去问今晚的dj嘛!很多人都看到啦,她在舞池中央待了会儿,直到dj眼瞎错把她认成你,才走掉的。”
“……”
“真的!我的始皇大人,我的秦姐姐,我的陛下!在下所言千真万……”
“好吧,”秦予晴单指敲击着玻璃桌面,抬眼看了下面前笨葫芦般的陶瓷煲,继续说道,“阿飞,帮我个忙……”
秦予晴一字一顿说着,张飞挺直腰板认真听,他听得出她此时与他说的是正事,他与她认识二十多年了,语气中的细微变化,他总能察觉得出,而此刻,她说的事情,他感觉得到,很要紧。
张飞从售票台子边踱步到酒吧外无人的位置,一开始直点头,眼里的醉意逐渐化开,过了一会儿,又带着些许不解,“对方什么来头都不知道,这样会不会有点危险?”
“不会,”秦予晴眼神依然凝视着那罐陶瓷煲,黑漆漆的,上头的花纹此时黯然无色,“出了事我负责。”
又是几句攀谈后,张飞挂了电话,掂着手机一甩一甩,眼珠子骨碌转着,慢慢走回酒吧门口,售票台子处的小哥又叫住他。
“老板,之前一个小姐进去的时候没带现金,把手表抵押在这了。”
“嗯?我瞧瞧。”他接过那块表,打量了下,表盘镀金,表带也是纯银,指针指着的数字还镶了钻,他又检查了下,毫无刮痕,借着还算明亮的光线,以及他识货的眼光,应该不是假的。
“哪个大小姐把家当都抵这儿了?”他将表丢回给售票小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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