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原地,怀里紧握着手机,将那几条短信看了又看,我滴个天,哪里可以放假回去睡觉啊,阎罗王安排了一整天的事情,从早到晚全得由她一人解决!
小王今天累惨了,起了个大早,本想着大领导可以夸点什么,结果呢,她都快把楼里的每间经理办公室都跑遍了,一天的工作量是平时的四五倍还不止,大领导不在,她一人受尽了公司里一些眼红大领导位置的心机婊白眼,还有那位现任的总经理,大腹便便,眼神依旧死气沉沉,今儿看那位总部派来的人不在还是怎么的,也把她一个小秘书使唤来指挥去,是觉得她很闲吗,忘记她已经不是他的备用秘书了吗,小王叫天天不应,骂人又不敢,总算熬到了下班时间,她午饭都没吃,抱着一大叠文件,又接到阎罗王的电话。
“喂?小王。”
“安、安总好,”小王平息着喘气声,不容易啊马上可以下班了,“我已经把今年公司和国内合伙企业的贸易单子都整理好了,正准备给您办公室送……”
“好的辛苦你了,下班后再帮我办件事情。”
“哎?……”
严冬的天,寒风呼呼,街上行人匆匆,没人会在下班高峰期间还在哪里逗留,回家的回家,下馆子的下馆子,小王提着一大袋东西伫立在一栋高耸入云霄的公寓楼门口,轻哈着气,嘴里呼出的热气在冷空气里凝结成小水珠,肉眼看去,就成了雾蒙蒙的一层白气。
小王瞅着哈出来的一团团白气,等了没多久,大门里出来一个身着素色家居服的女人,披头散发的,黑眼圈都快挂到下巴了。
“麻烦你了,多谢。”那人接过小王手里的购物袋,转身又往门内去。
小王觉得自己大概是冻傻了,直到大门关上,那人估计都回到楼上了,她才反应过来,刚才那是大领导啊!
彻底傻掉的小王呆呆地在楼下寒风里又站了好久,她已经忘记了之前在沃尔玛里采购了哪些东西,好像还买了一包瓜子,她觉得或许哪天她这个小秘书被炒鱿鱼后给富人家当个小保姆也不错。
暮色下来了,家家都亮起灯来,街道上的车灯路灯也辉煌得很,安乐打开厅室角落里的一盏落地灯,微弱的光线顽强地支起偌大空间里的光明,她从自己家里搬来了锅碗瓢盆和一些佐料,开了下灶台,好在还是能用的。
那么大一套房子,家具没几件,就连光源也只有那么一盏孤寂的落地灯而已,顶灯也是有的,只不过里面的灯管子早就被卸掉了,至于卧室和卫生间,也只有夜灯罢了,安乐不知道这几年里屋主人是怎样生活过来的,没有冰箱,没有电视,客厅里那面无遮拦的落地窗将外头的斑斓衬托得可怕,这样的房子,一个人,黑夜里要如何度过?她不敢想,摸着黑拾掇着食材,捣鼓了一阵,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走进了卧室。
床上的人还在昏睡着,从昨晚醒来后没多久,她抱着怀里的黑猫睡了一整天,安乐搬来一条椅子,就坐在她床边守着,担心发着高烧的她又有什么不测。
她白天时请来了一位私人医生,看了看后说是淋了雨受了寒气,无大碍,只要好好休息便是,开了点西药就走了,她还是不放心,就这么坐在她床边等了一整天,等她醒,等她自己亲自确认她确实没事。
但照现在的情况看,怎么会没事呢,那人侧身蜷缩在床上,浑身瑟瑟发抖,安乐给她盖了好几床被子,她身上还是冰冷得很,额头却滚烫。
她担心,怎么不担心呢,如今的这个人,是她迷途生活里唯一靠岸的桅杆,她憋着气,拼死工作,尽所能地提升资本,忙来忙去,她都要忘了到底是为什么了,为什么如此拼命,为什么那么竭尽全力,她迷蒙着眼,视野模糊,脚下的水草缠绕着她,将她往深水里拖去,她挣扎着,就要放弃时,总算看见了远处对岸那根依然笔直支起的桅杆,迎风挥舞着帆,她看着看着,猛地挣脱了束缚着的水草,振臂游过去,这一回,无论中途会出现多大的狂风暴雨,她也一定要游到对岸。
黑猫趴在床上人的怀里,由着她紧紧抱着,也许是嗅到了鸡丝粥的味道,从被沿边探出小脑袋,眈眈地看着来人,幽黄的眸子里,满是警觉。
安乐把粥放到床头柜上,俯身过去拍了拍被子,打算叫醒昏睡着的人,那只黑猫倒是凶狠地“嘶——”了声,以为是冒犯,立耳向后贴,呲牙低吼着。
“吵死了……”床上的人翻了翻身,将被沿的一团黑物一把甩下床,被赶下的小家伙倒是没再理安乐,自顾自走到窗帘后的角落里去了。
秦予晴发烧头晕眼花,被猫叫吵醒后闭眼又要睡去,隐隐约约闻见一股鲜香的味道,可她人实在是难受得很,没力气睁眼辨别究竟是什么,直到有人拍着她喊她说什么起来吃点东西,她才勉强睁开眼。
这一睁眼,她又觉得自己是在梦里了。
那人端着一碗粥,俯身下来的瞳仁里映着潺潺的秋水,柔声唤她,小予,小予,每一声,都温润得她心里涟漪荡漾。
虚弱使得她神智恍惚,恍惚地分不清年月,分不清虚实。
如果真是梦,她恍惚地看着眼前人,或许,永远也不要醒来,是于她最好的慰藉。
作者有话要说: 无名英雄小王总算有了她的名字,还是我瞎起的……
小真空这几天会愉快地多码字,快抱抱我(づ ̄3 ̄)づ
☆、浮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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