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云唏嘘,又看一眼身后紧闭的房门,撇嘴道,“奇女子娶了个奇女子。”
叶将白淡笑,笑不入眼底。
沐疏芳连个侍卫都没带,宫女也都留在府外,一个人提着宫裙大大咧咧地就进了门,仍像往常一样,刚过主院的门就大声喊:“国公何在?”
旁边一柄长剑凛然而来,横在她面前。
沐疏芳眼皮都没动,看着那剑刃,伸手一弹,哼笑道:“怎么?连我也想杀?”
风停云收了长剑,嬉皮笑脸地道:“哪里敢?同大小姐打个招呼罢了。”
沐疏芳瞪他一眼,旋即越过照影壁,去到主院内庭。
刚进去,就听得人娇声道:“茶月月有,但这四月桃花泡的茶,比旁的倒多了几分香甜,国公府里花开得好,侧院的尤甚,这一盏香茗,还请国公品鉴。”
抬眼看过去,那玉砌的六角亭里盈盈拜下个身子,端的是腰若春柳,楚楚动人。
叶将白捏着茶杯笑道:“你起来吧,又不是外人,这么多礼节做什么。”
“谢国公。”姚幼舒起身,笑盈盈地坐在了旁边。
叶将白侧头就看见了沐疏芳,朝她招手而笑:“大小姐早啊。”
沐疏芳勾唇,大步走过去,像往常一样往他身边一坐,妩媚地道:“已经是黄昏时分,哪里来的早?”
三分娇嗔,七分柔情,比方才姚幼舒的声音还嗲上几分。
姚幼舒之前一直养在深闺,并未见过沐疏芳,此刻看着,只觉得这女子十分大胆无礼,偏生国公还没有要怪罪的意思。
于是,她只能自己开口问:“这位夫人是?”
沐疏芳恍若未闻,亲昵地抓着叶将白的衣袖,凑在他耳侧咬牙切齿地问:“殿下伤着了?”
叶将白笑着答:“不伤着,如何能要灵芝?”
手攥紧他的衣裳,沐疏芳道:“我要见殿下。”
“不可。”
“为什么不可?”沐疏芳恨声道,“国公难不成觉得我一人之力,可以将殿下带走?”
“非也。”叶将白道,“在下就是不乐意罢了。”
从姚幼舒的角度来看,两人分明是神态亲密地在窃窃私语,可转一个角度,叶将白和沐疏芳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国公为何不乐意?”
“不乐意就是不乐意,非得说个缘由?”
“国公不说,那便只有我来猜了。”沐疏芳哼笑,“您是心属殿下,故而十分介意殿下娶了我,是么?”
叶将白微笑:“一派胡言。”
“北堂将军爱慕殿下尚能直言,国公分明比将军聪慧,如何反而矫情了?”沐疏芳眯眼,“非真男儿也。”
“先帝下葬,家父也已经归土。”叶将白哼笑,“我与七殿下不共戴天,如何会爱慕她?真当七殿下倾国倾城,人人都为之倾倒?”
沐疏芳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叶将白淡然回视。
半晌之后,沐疏芳松了口气:“国公没别的想法便好,北堂将军以后的路子也能顺上许多。”
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叶将白道:“你什么时候与北堂缪有这么好的交情了?”
“你管不着。”朝他撇嘴,沐疏芳道,“若国公当真不是我想的那般对殿下有情,便让我见她一面,也好将这灵芝,亲手放到她手里。”
……
长念最后梦见的是沐疏芳,梦里她温柔地拥着自己,低声询问她怎么了。
鼻子发酸,长念张口欲言,然而一声“疏芳”出来,人却是醒了。
屋子里空荡荡的,没有沐疏芳,也没有贤妃秦妃,她撑起身子,青丝滑落到床上,怔愣了半晌。
“姑娘醒了?”
屋子里进来个丫鬟,已经不是开始伺候她的那个,见着她,竟道:“蝶翩轩新做的裙子送来了,可惜姑娘伤还重,等好些了,可以试试呢。”
长念惊恐地看着她,摸了摸自己的身子。
束胸不见了,她正穿着女儿家的水红色单衣,半倚在红罗帐里。
“姑……姑娘?”她喃喃重复丫鬟的话。
丫鬟不解地看着她,拧了帕子来给她擦脸:“姑娘怎么了?奴婢是新来伺候的,听管家说,姑娘为救国公受了重伤,所以在府上将养。管家吩咐了,要好生照顾您。”
说着,又将旁边的药碗端来:“这是国公特地从宫里求来的百年灵芝熬的药,您快趁热喝了。”
赵长念眨眨眼,再眨眨眼,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脸。
手感不错……不是,是她的脸没错。
可这是怎么回事啊?她是七皇子,怎么就成了丫鬟口中为救国公而受伤的姑娘了?
正纳闷,门“吱呀”一声就被人推开了,丫鬟抬头看见来人,慌忙起身退到旁边,恭敬低头:“国公。”
叶将白带着和善的笑意跨进门,示意她出去,然后坐到了长念的床边。
“你在玩什么花样?”赵长念拧眉。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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