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血吐出了几口血,忍着剧痛艰难地爬上岸,昏了过去。
半个多时辰后,一个红衣人从崖边峭岩上腾挪翻跃而下,沿着江岸行来,停在了他身旁。
红衣人踌躇了片刻,终于俯身去探他的脉象,一双飞扬的剑眉缓缓凝起。
冷血从昏迷中醒来,只觉胸口憋闷、四肢钝痛,浑身紧箍得透不过气。他不由挪动着想坐起身来。
“别动!”一个声音轻喝道。
冷血朦胧望去,窗边的火炉上正煨着个药罐,炉边一个红衣人掀开盖子,抓了把奇形怪状的树皮草根扔了进去。
他定睛一看,道:“是你……”
红衣人头也不回,边扇着火,边道:“你断了三根肋骨、一根臂骨,最麻烦的是内脏被断骨戳破,出血不止。我好不容易才将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你敢乱动一下,我便再将你丢回江里去喂鱼!”
冷血瞧着自己身上包扎得结结实实的绷带,冷声道:“秦苦寒!你既然想杀我,又为何要救我?你究竟有何企图?”
秦苦寒转身踱到床边,居高临下望着他:“我既可以杀你,自然也可以救你。我救了你,或许是因为我今天心情好,亦或许是我觉得留着你还有用。况且,你我之间,还有一场未完的决战,我怎么能让你就这样轻易地死掉?”
冷血道:“就算你救了我,我还是要将你缉捕归案,送上受刑台。”
秦苦寒傲然一笑:“那也要你够本事才行,捆得像个粽子的家伙没有资格说这种话!冷血,我只给你五天,五天之后,我便会对你下杀手。我劝你还是趁这五天时间专心养伤,免得见不到第六天早上的太阳!”
冷血淡然道:“五天,对于我来说足够了。”
秦苦寒面上忽地浮起怒容,怫然转身,只是盯着炉火。
冷血闭了眼,一言不发。
也不知是秦苦寒的怪药起了疗效,还是冷血的生命力异于常人,伤势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不到五日,他便可下床走动了。
冷血慢慢走到屋外,放眼望去,一片烟草迷蒙的郊野,不远处星点农舍、几缕炊烟,一派安宁祥和的田园风光。
他见脚边碧草如丝、野花点缀,不由放柔了神色,去欣赏那烟花三月的江南春色。
“你的伤,恢复得比我想象中还快。”
冷血闻声仰头,秦苦寒翘着腿,倚在棵椿树枝桠之间,繁密绿叶衬着那如血红衣愈发醒目了。
冷血道:“我的伤恢复得差不多了,你要动手,如今正是时候。”
秦苦寒一跃而下:“我说过五天,就是五天,你急什么?”
冷血低敛了眉目,心中暗自焦急:已经四日了,戚少商他们应该早已起程返回开封,自己也不能在耽搁下去,要尽早脱身才好……
秦苦寒冷冷道:“怎么,与我相处就让你如此难受么?”
冷血一怔,嗫嚅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对了,这是你的萧,还给你。”
他从怀中抽出一枝翡翠洞箫,递了过去。
“还给我?”
“对。”
秦苦寒伸手接过,一声冷笑:“你既不屑一顾,自管扔掉好了,还我做甚!”一甩手竟远远抛了出去。
洞箫在半空中划出圆润的弧度,落进荒草丛中,青绿浑然一色,眨眼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冷血瞧他拂袖而去的身影,不觉出神了。
秦苦寒夜半醒来,正是冷月如银、清辉满窗。
窗外不远处的草丛中传来一阵悉悉梭梭的微弱响动,似风吹草动。
他侧耳听去,唇角竟流露出一丝奇异的笑意,转身闭上眼:“这死老鼠……”
眼看开封府城门近在眼前了,冷血伸手入怀,翡翠洞箫温润的触感令他不禁忆起那日的箬竹坡一战。
那一战,他没有输。
却也没有赢。
应该说,他与秦苦寒,谁都没有尽全力。
冷血告诉自己,当务之急,是赶回诸葛神侯府。其他事情,目前没有分心去思虑的必要。他的意志与精神一向坚如磐石,这一次,也不例外。
酉时,华灯初上。
诸葛神侯府。
戚少商、铁手、追命与无情正围桌用晚膳,一道灰影掠进内堂。
灰影甫站定,众人一脸惊喜,纷纷叫道:“冷血!” 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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