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仁义执意在民间购入水牛的时候,其麾下一员大将极力阻止,说征西一行多次失利,粮饷即将告罄,后续怠慢未至,而今将军却大肆用军粮换买牲口,这不是要绝了弟兄们的后路吗?更何况是为了救一个道士,这根本不值得!
而秦仁义用他的行为告诉了这名下属,这样做,是最值得的!白雅君被俘,事关青城,这两百头牛收买的是青城派的信任,用于表示我们为拯救白雅君已经花费了最后积蓄,如此忠肝义胆若被青城派得知了,他们是否会首先选择相信我们?接下来,他们为了营救白雅君,就必然会和咱们联手,如此一来,青城派协助我军攻取汶川三镇,只要在攻城期间青城派损失人手较多,就必然会向南蜀山盟其余四大山发去请求助势的书信,那样,整个南蜀山盟都要为之所动。
那时,二十年前那场蜀山之战将再次重现,南北争锋,血雨腥风之后,将会为这片天下留下百年宁静!皇帝基业将因每位泰斗的陨落而更加稳固,黎民家业将因每位逆党的颓败而更加丰兴!而这一切的功名利禄,都将落入我秦仁义的手里,我将因为此战而入驻青史,名垂千古。
飞沙堰江岸边的军帐外,秦仁义将写给青城掌教的书信交予给了属下,摆了摆手,示意他速去速回,然后面对湍急的江面,缓出一口气,上游的冰雪正在融化,初春即将到来,冰寒之水猛拍两岸,江风吹到那些个在军帐外围巡逻的士兵身上,吹到青翠叠嶂上密布的巨木之上,吹在他那身虎头雕镂的黑铁战甲上,他转过身来,看向那四个人,笑道:“四位不远千山阻隔来到此地,一路风尘仆仆想必也累了,本将已遣人在帐中设下斋宴,请吧。”说着,将手一抬,作了一个威武的请姿。
四人当中年纪最大的中年人拱了拱手,表情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身份而显得恭卑,口气刚硬道:“多谢秦将军厚礼款待,容我等山野村夫礼数欠佳不能赴宴,眼下只因殿下去向不明,我等急于找寻殿下踪迹,此次前往将军营帐也就是向将军打听殿下的下落。”
似乎是对殿下失踪的事情已是司空见惯,秦仁义并没有怎么吃惊,哦了一声,问道:“四位要往何处去找?宁川卫出动了三百余斥侯,连续半月搜罗了整个四川也没能找到殿下,难道四位有什么特别见教?”
那为首的中年人抬起头来直视向秦仁义,两者皆是较为魁梧,不过秦仁义的魁梧多数为盔甲衬托,反观那中年人,深冬的严寒与他那身牡丹花卉交织的单薄衣裳诉说着他体魄的强硬,一时将气场提起,气势上竟压制住了久年征战,杀伐煞气颇重的秦仁义。
其实在秦仁义看来,打仗领军之事还是交予将领来的好,蜀靖王殿下只是一介书生,失踪不失踪,在乎的人只会是朝廷里的文臣以及皇帝,反而对于征西来说是无关大体的,这四个人以寻找蜀王殿下为借口,明显就是不想进入军帐为西征做贡献,所以也不必给他们好脸色看。
“阿弥陀佛,佛祖有云,干戈是后世业火的干材,疏远暴戾杀戮之气,解脱性灵之中的兽性,方可立地成佛。”四人当中最为矮小的亮蛋闭目合十,向秦仁义拜了一拜,继续道:“大将军,你业障压身,应多食斋素,扫尽体内因常年征战而淤留的戾气。”
秦仁义被逗乐了,眼下十岁稚孺装腔作势起来倒真有几分禅师的韵味,他纵是平日里对手下严苛得紧,品性也颇为嚣张跋扈,倒也不至于与一个黄口小儿计较,于是嚯嚯笑道:“小师傅说得颇具佛理,本将受教啦。”
十岁沙弥化解了中年人和秦仁义之间的对峙,正准备来句圆满话就告辞了,也就在这时,满头杂发的邋遢仁兄站了出来,对着满脸尴尬笑意的秦仁义问了个问题:“军中粮仓已经见底了?”
秦仁义吃惊的瞪着眼前这个浑身没有一处完整布料的脏汉子,有些愕然的道:“你如何知道?”
布衣褴褛的青壮有一双清澈的眼,看着秦仁义,道:“我从建昌卫来这边,途经成都府的时候,看见有西挺向灌县的朝廷马队,马车上运有米粮百石,火器盛放数十箱,所以我想一定是你们粮食已然见底,火药已经告罄。”
秦仁义点头,表示如你所猜。
下一刻,在众目睽睽之下,邋遢汉子竟然伸出脏手按在秦仁义的虎头披肩上,重重的拍了拍,那一刻,包括秦仁义在内,所有人都彻底震惊了,也就在秦仁义准备勃然大怒之际,邋遢汉子的一句话顿时让他把话又咽了回去:“我爹是广西布政司高行远,而今安南的黎利举旗造反,我爹本意是让我由螺髻山直接回南宁去,不过四川松潘卫爆发番人叛乱,身为螺髻山的首席大弟子,自然该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平定川内不平事以后,再回南宁。秦将军,你等军士乃我明军楷模,警示三军,效法天下,我高某必然鼎力支持。”
说着,从怀里掏出了那一摞千两宝钞,数也不数,拿出了宝钞的五分之一,装进了自己的怀里,其余的统统都递到了秦仁义手里,说道:“秦将军,高某能帮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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